旧版笔趣阁 > 其他小说 > 男邻居 > 第65章 我们离婚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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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南拳和北腿,少林武当功,太极八卦连环掌,中华有神功。”

    陆桥帅被老头老太的扇子舞迷住,每当音乐响起,有模有样站在队伍前面比划着。

    孩子在乔麦的安全视线范围内。这时候,她就会在广场边的一些运动器材上做简单活动。

    她将自己贴在钢管做成的仰卧起坐架上,好像壁虎。显然,她没有壁虎完美的柔软,动作坚硬艰难。

    起身,忽然视线里出现她的男邻居。

    陈有福站在她身边,手里没有篮球,穿的整整齐齐,似乎刚下班回来。

    她有些吃惊,虽然楼上楼下,似乎好一阵没见到他了。

    陈有福的确刚下班回家,不是加班,是陪酒,这是公司办主任工作中的重头戏。李经理时代,李是酒场的老狐狸,陈有福为他挡了不少酒。大老黑时代,大老黑自己贪杯,会巧立名目变着花样烘托喝酒的气氛,陈有福的酒也少不了。有时候他悲哀的觉得,在这个职位上再干十年,他的肝就坏了,心就死了。

    现在,心还没死,所以就要肝承受酒的热烈烘焙。

    今晚回到家,一摸口袋,钥匙居然不在。王琴回了娘家,吃了闭门羹的人扶门想了想,公文包落在大老黑的专车上了。

    他下楼来,胃里有个猴精一搅,对着绿化带的冬青吐了。给植物们施完肥料,脑子就清醒了,打电话给王琴要她来送钥匙。

    王琴知道他又喝了酒,在电话里里冷冷说:“吹吹风等着。”

    吐完一身轻松,他心里荡漾着莫名的小快乐。远处的明亮和飘来的音乐,手指般牵着他就踱步到广场。

    他首先看到那个他喜欢的小人参娃娃,然后,眼睛寻找到了人参娃娃的母亲。

    2

    他对人参娃娃的母亲说:“你这样做仰卧起坐不得要领。来,我教你省力又减肥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乔麦起身离开器材,换成男邻居壁虎贴在上面。他将每个动作分解,告诉他的女邻居不要贪多,贪多会造成腰肌损伤达不到减肥目标,一次十五个最恰当。做完一组要适当休息两三秒钟再做。

    职业军人出身的他做得轻松悠然。

    这些年两人的生活似乎离的远了,但连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他也参与过,在乔麦的心里,他似乎又从未远过。她住在他的楼上,脚底踩着他的头顶,基础夯实。她甚至明白,今晚男邻居的忽然亲近,是因为从他身体里隐约飘来的酒精在引导。

    没有了酒精,他夜晚的运动属于球场。

    男邻居的出现,她听到心里有只小麻雀在唱歌。

    教练陈有福闪电般做了十五个一组,就把位置腾出来给了乔麦。

    乔麦看了一眼她的儿子。她的身体铺下来,灯火星空迷离交错。体重恢复到接近生育前的水平,悲哀的发现肚皮没有恢复以往的结实紧绷,像加水过度的软面团,底层还有线虫爬着的妊娠纹。

    单凭这一点,即使遇见伟大的爱情,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脱裤子都是丢人的事。

    有时候,她觉得自己过分珍爱这个灵魂在浪尖上跳舞的身体,其实过分珍爱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起身时小肚子微微隆起面团,让她有点难为情。做了几个艰难的僵尸动作后,壁虎有一点柔软的感觉了。

    他看她悠长的脖颈贴在灯光闪亮的夜里,眼睛微微闭着,宽大运动装里饱满的ru房形状,身体山丘般绵延起伏,她一点轻微的喘息,一下潜到他心里去。

    高中时代他的体育老师曾说:女孩子要练好仰卧起坐,男孩子要练好俯卧撑,对你们将来的生活是很有好处滴。那时候他理解是强身健体,后来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。

    他的生活多么有缺憾,经历的两个女人都不是仰卧起坐好的。眼前就有一个完美搭档,他的俯卧撑也很厉害,他和她应该是珠联璧合。

    他想象自己坐在运动器械的上面,乔麦的双脚绕在他腰间,他拉着她的手,毫不费力的做完这些仰卧起坐。

    这哪是仰卧起坐,分明是男女合欢图。

    他如梦似幻看着眼前的女人,他是迷恋她的。

    迷恋比爱本身更可怕,爱可以远远的修行,迷恋是需要。

    他想去抱她想去亲密,却近身不得,身体里残余的酒精熊熊烧着,只徒劳的烧着,让他感到甜蜜的痛苦。

    乔麦一个壁虎跃起,身子直立,他耳朵里听了一句偏离主题的话:“你知道王经理家住哪吗?”

    这句没有没脑的话让他从痛苦的火焰里跳出来,顿了一会儿他问:“你说咱们总公司的那个王经理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,就是他。”

    “你找他干嘛?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他有些后悔,有侵犯人家隐私的嫌疑,但他必须说出口。他清楚的记得黑夜里同车,王经理摸索他手的感觉。他无数次在舞厅阴暗的角落里保持警惕的观察李经理王经理的眼神,他从那些眼神小动作里早就明白了属于男人的阴谋,对他们来说乔麦是一块鲜美可口的肉,他们随时要吃掉她。

    男人的肉欲啊,他不会比这些权大谋私的老爷们少一点肉欲,但肯定比他们多一些什么。

    多的是什么呢?

    是骨子里那种少年的一往情深?每当他意识到这深藏的一往情深时,就让他感到羞耻,与年龄不相称的东西啊。

    今夜乔麦要找这个他早就看透本质的男人,少年的锋芒忍不住刺探出来。

    乔麦淡淡说:“致礼的事。你听说了吧?”

    阿飞的事满城风雨人尽皆知。一根绳上的蚂蚱,致礼肯定跟阿飞有牵连。

    他没有回答女邻居的问题,转而说:“没纸笔,你脑子里记?”

    他把王经理家的门牌号电话号码报给她。她重复一遍,就把这些数字吃到肚子里去了。

    他又听她说:“你把陆桥帅弄过来,这小子要捣蛋了。”

    乔麦运动的心有一部分给了孩子而不是教练,陆桥帅开始在扇子舞的队伍里绕圈子跑,偶尔撞上一棵松一座钟一阵风。

    陈有福觉得女邻居没有跟他生份,像吩咐自家人一样随便,他很开心的走向陆桥帅,一把抓住奔跑的孩子扛上肩头。

    陆桥帅对迎接他出生的这个男人有着天然的亲密,男孩子喜欢男人的嬉闹方式,而致礼借口怕蚊子咬继续宅。

    陆桥帅被放下来后,乘着人来疯爬上母亲的怀抱,乔麦说着咱俩一起来运动,让你陈伯伯看看你也很厉害。

    陆桥帅趴在乔麦的身体上,乔麦把仰卧起坐标准动作里双手交叉抱头改成抱孩子,轻松的起来又躺下去,母子间新型的游戏令小孩子的快乐达到沸点。

    一旁的闲人陈有福,痛苦又开始沸腾起来。

    这个小孩子的位置应该是他。

    他居然为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吃醋,酒精显然烧坏了脑子。

    所谓醉,不过是假以酒精之火,烧去那张虚伪的皮,看见烘烤的灵魂张牙舞爪自由奔放的样子。

    3

    王琴说让他吹吹风等着,这一等,就等得夜色深重人影稀疏。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夜里。

    他几次游荡到自家楼下,只有他家的窗户黑咕隆咚。

    天热了每家每户开窗纳凉,窗户里飘出大人训斥孩子孩子调皮捣蛋的杂音,谁家洗澡的哗哗水声,老孙家厨房里剁馅声是准备第二天早餐吗,夜晚浸透着鸡毛蒜皮的烟火味,叫冷清惯了的他忽然羡慕。

    王琴自从塑身衣生意受挫后,有时候白天猫在家,夜晚就回娘家陪孩子了。王琴表示要把精力放到孩子身上,不要孩子输在起跑线上。因此,她连一分钟的欢爱时间也很少给他了。

    漆黑的窗户,衬着主人发酵得明亮的痛苦。

    人的灵魂深处常结着两个苦果子:钱这王八蛋,杏这小妖精。

    老孙扛着俩破纸箱过来,和陈有福扯了一会儿葫芦和瓢。

    他对陈主任倾诉衷肠,说当年的买断和下岗他亏了,国企此后再没鸟动静,工资照涨奖金照发东西照分,亏了他们这坐吃山空的老同志。老同志们集体识破阴谋,要誓死捍卫尊严,准备明天去局门口堵路造反讨个说法。

    老孙说到激动处破纸箱抖了抖,仿佛手握造反的大旗:“你嫂子在家给我包饺子带上,吃饱了闹着有力气。”

    老孙请陈主任去他家小坐,陈有福拒绝了。

    他对老孙有愧疚,当初老孙咨询他,他对王琴看透了买断只是跟风运动却对老孙含糊其辞。不过,他自己家也遭受损失,王琴的十万块栽在塑身衣里了,还搭进了他的很多钱。

    当陈有福被夜晚的蚊子叮出第五个包时,王琴就回来了。

    王琴本来今晚要住娘家的,被中途召回有些恼火。陈有福一进门,王琴眼尖鼻子尖的判断出酒鬼灌了几瓶猫尿。

    酒鬼和野鬼的魂晃荡累了,一回家就倒在床上,王琴扶着门框,命令道:“去,洗澡去。”

    有洁癖的女人受不了一滩烂泥歪在床上。

    床上的烂泥没有动。

    澡是要洗的,多年来他在王琴的指挥下团团转,早就养成按部就班的习惯,今夜拖延症发作,他只是想躺一会儿,静一会儿。

    王琴扶着门框说:“喝那么多酒有个屁用,连个小副科也混上不去。去,洗澡去。”

    烂泥没动。

    王琴扶着门框说:“当初找你,还以为团级干部前途无量呢,哪知也是草包一只。去,洗澡去!”

    王琴说了三遍洗澡,烂泥没有扶起来。

    以往他很少偏离指挥棒。

    陈有福不动让王琴有些气,她离开门框,从衣橱里找出干净内裤,扔在烂泥身上。

    内裤的屁股上有个独眼龙。王琴沿袭老传统,继续在每条新买的内裤上剪洞,只不过和平时期,陈有福内裤的洞比以前小了。

    “去,洗澡去,我还要回我妈那边呢。”

    事不过三,王琴已经说了四遍。

    她的嗔怒里本来带着一丝心疼,陈有福的无声违抗把她的火挑起来了。惊天动地吵一架远比闷声打雷更让女人过瘾,沉默是冷暴力。

    她一步跨到床边,两根手指放到陈有福鼻子上试了一下,说:“我还以为你过去了,这不还有气吗,让你洗澡你会死吗?你不知道一会儿我还回去吗。”

    她边说边去拽陈有福的胳膊,陈有福纹丝未动。隐藏的驴脾气,无声反抗老婆的暴政。

    王琴的脾气比他还驴,但她压了压,俯下身来去解陈有福的裤腰带,她要给他脱去裤子,似乎这个澡就顺理成章的洗了。

    王琴的理论总是自成一派,剪内裤防止偷情,脱裤子后,躺着不体面就该去洗澡。

    解开腰带,打开前门,马上要春光乍泄。床上一滩烂泥忽然直立起来,吓了王琴一跳。

    4

    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王琴就被陈有福的一双胳膊窝了进来,然后他一个灵活的转身,把老婆按在身下。

    他恶狠狠地说:“不洗澡还能死吗?草,就是不洗,老子先放一炮再说。”

    民工一样野蛮的说话行为方式,让王琴吃惊加反感,这是她不认识的陈有福。

    或许,她不认识他的地方还多着呢。

    她像一条被刀压住的鱼,鱼尾和鱼头悲哀的翘起,身子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陈有福微微腾出身子去解裤腰带,没什么可解,裤子自动退下去,这是刚才王琴的功劳,他幸灾乐祸的开展下一步,去掀她的裙子。

    王琴趁着陈有福离开她身体的空隙,鱼一样溜到床下。

    陈有福追过去,一跑裤子掉到脚腕边,他左右脚轮流一甩,裤子奔向角落,一个屁股上闪着独眼龙的男人,追逐着今夜的猎物。

    若有观众,围场逐鹿还以为是夫妻俩的调情,其实一场战争一触即发。

    围场那么小,到处是家具的羁绊,王琴跑到厅里,追兵红了眼,她要跑到小卧室关上门躲避这场危险,却在拧开门锁耽搁的一瞬间,被猎人抓住。

    猎人一声不吭,夹着骂骂咧咧的猎物推门而进,陈有福把王琴摁倒在床上。

    陆致礼在游戏的砍杀里听见了楼下一声尖叫,他挥动鼠标对着一个满身长爪的妖怪一刀劈下去,妖怪应声倒地,随后,一大波小妖汹涌而来…

    5

    粉色的盒子整整齐齐排在小卧室的地上,地上蔓延到床上,这些上线们压货下线们退货的货品,寂寞的等待着环肥变燕瘦的买主。

    王琴躺在在一片粉色的海洋里,她在娘家洗完澡过来,没有穿塑身衣,陈有福实现了撩起裙子就进入女人身体的梦想。

    王琴的身体是沙漠,陈有福带着残存酒精带来的兴奋火力攻坚,还是没有挖到水源。

    不过不重要了,王琴不过是个载体,他在一片沙漠里,找到了乔麦的绿洲,找到了他幻想中女性的温柔湿地,更找到了他缺失很久的激情,王琴催促他一分钟结束的命令已经去她妈的,他用长时间的XX运动,证明了一个雄性动物的巨大能量。

    王琴闭上眼,不愿意看到陈有福这张陌生的野兽的脸。世界是怎样的荒谬,她看起来主宰了她的婚姻,她主宰不了自己的身体。

    她长在单亲家庭,母亲带着他和哥哥嫁人又恢复单身,她从不向往婚姻和杏,她的私密之地柴扉紧闭。结婚后她试着改变最终还是徒劳,她暗自思量,自己决不是同性恋,也许是边缘人。

    此刻一个没有洗澡的男人的器官在她身体里,这是对洁癖女人的最大侮辱,女人再牛逼也不过是男人的工具。

    陈有福在进攻的过程中,将那些碍事的粉色盒子噼里啪啦弄到床下。她的世界是一节一节的断裂,一层一层的倒塌,一场灰飞连着一场湮灭,她在黑暗的痛苦里等着一切快些结束。

    陈有福在想象里迎来了排山倒海的水源绿洲,世界一片水草丰美,尽情撒欢,然后马蹄哒哒声远去。

    周围是粉色的凌乱,王琴的头发横七竖八的盖在脸上,她像死尸一样保持着僵硬的动作。

    然后,这僵尸的眼角慢慢流出泪来。

    她动了动嘴,挤出几个字:“离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