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,皇上已经去上朝了。
还没等她感叹皇上不好做,宝鹃脸上带着喜意上前:“皇上心疼小主,特地不让奴婢叫您呢。”
然后又报了一长串皇上赏的东西。
虽然很多都没怎么听过,但有赏赐当然高兴。
开开心心的去请安,这次酸她的人多了个富察贵人和芳贵人,就连华妃都斜了她一眼:“小门小户的,可不就是会伺候人。”
安陵容老早就想到她们会提她的出身了,只应是:“能伺候皇上,是嫔妾的福气。”
今天皇上没有翻牌子,按照规律,应该又是起码歇息三天,宫里再次安静下来。
第二天,她挑了些东西先去送给了沈眉庄,一直承蒙她们照顾,这会得了赏赐她也挑了几件最好的送给她们。
然后她带着给甄嬛的东西,和沈眉庄一起去了景阳宫。
这次沈眉庄和甄嬛就不再顾忌什么,与她谈起侍寝的事:“妹妹可算苦尽甘来,我看这下还有谁敢嚼舌根。”
安陵容笑着看向甄嬛:“嬛姐姐最近可好些了?这马上就是年节,皇上设宴,嬛姐姐可能出席?”
沈眉庄也担忧的看向甄嬛:“是啊,你总也不好,我说再找个太医你也不愿,这么拖着怎么行?”
“你看我精神哪有不好的,也是因为老在这屋里闷着。说是出去走走又怕吹着,这才好的慢些。”
甄嬛解释了两句,又道:“温太医与我家是故交,你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,没有合适的太医,只管找他,没有治不好的。”
沈眉庄认真的拉过甄嬛的手:“皇上勤于政务可谓明君,但咱们妃嫔好难得见他一面,这种机会嬛儿要是没什么大碍一定要抓住。”
当今圣上的勤政是出了名的。在闺阁时,甄嬛就听到当时还是四爷的名字。
所有皇子中,四皇子是公认的勤勉能干,凡是交到他手上的差事没有办不好的。
他不仅自己精干还善用人才,且用人大胆不拘一格,不论出身只论能力,在那时就提拔了满汉不少人,到现今有些已经官拜二品大员。
当今圣上只注重个人能力,也因此圣上刚登基就把他那些兄弟除了太子和八爷都委以重任。
太子是身份敏感,可圣上也重用着太子的二子弘皙。而八爷是因为皇上实在不喜,也给了亲王位。
熟读四书五经,虽是闺阁玩笑,但有着‘女中诸葛’之名的甄嬛,对于皇上也十分好奇。
当年储位之争何等激烈,那些王爷哪个不是龙章凤姿惊才绝艳,再有高座云台的先帝……可都败于当今圣上。
而当今圣上也毫不在意当年的事,对他们多加重用,实在让人佩服。
可她进宫后遇到的井中宫女,以及桂花树下的麝香。想起离家时父母再三嘱咐保重自身为上,她才想要装病避宠。
甄嬛看着关切她的两位姐姐妹妹,心里渐渐松动,这几个月除了请安时的几句酸话,她们都没遭过什么算计。
也是,皇上一个月都翻不了几次牌子,又重规矩,怎么争呢。
甄嬛反握住两人的手,答应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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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之后皇上都没翻牌子,连有子妃嫔那用膳都不去了。
寿康宫的太后坐不住,去了一趟乾清宫。
皇上利落的给太后请安:“您怎么来了?有空喊朕过去就是”
太后叫过竹息:“哀家让皇后熬了碗老鸭汤,皇上趁热喝些吧。”
皇上端起碗:“谢皇额娘挂念。”
太后关心了他几句:“皇上勤政也要爱惜身体才是。”
她顿了顿:“这宫里伺候的可有合心意的?”
皇上放下碗,脸色平淡:“没什么印象了。”
好似知道自己的冷淡,他又缓和声音道:“朕刚登基,朝政之乱皇额娘也知道,朕的兄弟个个能干,朕不得不在朝政上多花心思。更何况还有罗卜藏丹津之乱……”
“后宫虽然进的少,朕也都去看过她们了。”
太后一默,后又劝道:“皇上不偏宠重规矩是好事,可皇上也要为子嗣计啊,宫里阿哥终究还是太少了。”
“皇额娘放心,忙过今年,明年朕一定多去后宫。至于子嗣的话”皇上嘴角挑起一抹笑,却让人更是惶恐:“不是有大阿哥吗?”
太后心里一突,她知道这是大儿子在点当初年氏的那个孩子。
那时年氏来势汹汹,张扬娇艳,家世浑厚。
胤禛对她好像很是喜爱,只要进后院,十次里八次都会去看她。
胤禛从不爱女色,连柔则那样的绝色都没有让他多宠几分,甚至觉得她管家不好很是无能。
福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能帮他打理后院的人,这个福晋是谁都可以。
包括这次钦点的甄嬛,也不过是觉得不好嫁于旁家才点头的。
所以对年氏的宠爱让当时的宜修和她乱了心。
宜修以威胁到大阿哥地位为由,求到了当时还是德妃的太后这里,她为了乌拉那拉氏,在年氏生产时动了手脚。
从此,五阿哥体弱,年氏也不能生了。
至今年氏也不知道真相,可她确定胤禛知道。
本来她想以年羹尧跋扈势大说服胤禛主动出手除掉那个孩子,可那时的胤禛手里就有不少军中好手可以平衡年羹尧,更别提胤禛的性格别说还没出生的孩子,哪怕是个成年阿哥,以他的手腕怕也是反掌了事。
她一直在等胤禛发作,想了诸多借口解释。
可胤禛什么都没问,什么都没做。
最多在进宫之后,给了年妃一半宫权,平日里多眷顾几分。
她又以为胤禛内心深处的确是忌惮年家,她这么做附和了胤禛的心思。
可皇上转头把大千岁直亲王放了出来,夺了年羹尧的大半兵权。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样子又哪里忌惮了。
她从来没看透过这个大儿子。就像现在,她也不知道胤禛对年氏到底是什么想法。
对她和宜修是什么看法,为什么对几个皇子都是放任自流。
哪怕她是他的额娘,她也不敢问出口。
太后很明白,她是太后,也仅是太后。
从她一开始偏袒老十四,到为了宜修害了胤禛的儿子,皇上跟她早就已经离心了。
虽看着对她敬重,可对着母亲也自称‘朕’,从没有一句‘儿子’,这样的冷淡,让她怎么不明白胤禛对她的态度。
现今老十四跟在老大身后行军打仗。
看皇上公事公办的态度,就知道他根本不在乎她当年偏心的事。
这毫不在意的态度在说,她在皇上的心里也只是无关紧要之人。
就像他毫不在意他的妃嫔,说没什么印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