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总，外面有位姓杨的律师要见你。他说，他是代表顾太太来的。”
“在哪里？”顾向南激动地站起来，不小心拂倒手边的水杯。水直接洒到了电脑上，他也无心理会，绕过办公桌就急匆匆地往外走。
“在会室。”
顾向南大步流星跨出办公室，一把推开会室的门。
会室里西装革履的杨律师正喝着茶，听到声音才慢慢站起来，笑着伸出手。“顾总，你好。我是苏念恩苏小姐的代理律师杨毓。”
“她人呢？还有，苏念恩是我的太太，请你称呼她顾太太！”
顾向南不知道执着于这个称呼有没有意义，可他听到杨律师称呼她为“苏小姐”，他就是接受不了！莫名的窝火，也莫名的心口疼。
杨律师微微一笑，没有接这个话，而是将文件袋递给他。他只负责法律层面的事情，感情层面的，不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。
“这是顾太太让我转交给你的。”
顾向南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，所以没接。
“你让她亲自来，否则我看都不会看一眼。”
杨律师也不在意，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。“顾太太还让我给顾总带句话。她说如果你不肯签字，她会直接去法院起诉离婚。”
“她人在哪里？”
“对不起，这个我无可奉告。”
“你……”
杨律师拿起公文包，跟顾向南点头示意之后，直接迈步走了。
“等一下！”
杨律师停下脚步。“顾总有话请说。”
“她……好不好？”
从一个陌生人口里探听苏念恩的情况，顾向南觉得特别讽刺又难堪，却又无可奈何。也许别人要骂他窝囊，但看不到她，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，这种感觉快要把他折磨疯了。
“从我肉眼看到的来说，不算太好。”都伤成那样了，自然好不到哪里去。即便康复以后，多少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。
顾向南知道再问下去，他也不会说，所以也没有为难他。
“再见。”
会室的门关上后，顾向南愣愣地在那站了许久，才慢慢地将手伸向那个文件袋。
里面的东西并不重，他却觉得沉甸甸的，有些托不住。
顾向南原本没打算看里面的内容，直到他发现里面并不是只有离婚协议书。
轻轻一晃，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就从文件袋里滑了出来。
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。他曾经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承诺她一生一世，然后郑重虔诚地为她戴上这枚戒指。
誓言犹在耳边，她却已经再也不愿意佩戴这枚戒指，甚至不愿意再看到他。
顾向南觉得胸口那突然抽疼得厉害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剥离开来，鲜血淋漓。
他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力气，踉跄跌坐在椅子里。
苏念恩没想到顾向南真的会拒绝签字。她一直以为，他正急着摆脱她呢。
萧晟见她走神，弯腰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。“别想了，交给杨律师去办就行了。”
苏念恩回过神来，对着他抿唇一笑。
萧晟只觉得这双又黑又亮的眼眸里始终像是含着两汪清泉，那么漂亮，又那么叫人心疼。
“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？要不要谈谈？”
有些事情说开了，就好像把伤口晾在阳光下，终会有愈合的一天。如果一直捂着，就可能会化脓发臭，甚至长蛆。
苏念恩沉默了一下，然后轻轻摇头，苦笑。其实，她到现在也还是糊里糊涂的。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不过，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。反正，我们的婚姻已经走到头了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。”
“谁说不重要？如果是他欺负你，哥帮你去收拾他。不对，肯定是他欺负你！我家的小丫头，可不能随便让人欺负了去。他顾向南算哪根葱？”
苏念恩看着他，禁不住笑出声来，但眼里的水汽也跟着越聚越多。
“哥，他没有欺负我。感情是双方的，出了问题，不可能是单方面的错。我不想去纠结了，你也不要插手，好不好？当我求你了。”
“你这个傻丫头，怎么还是这么傻？”
萧晟知道她善良，轻易不愿意跟别人计较，可是他心疼啊。
“因为，傻人有傻福啊。你看，不管发生什么事，至少还有你疼我一辈子！我是不是很幸福？”
苏念恩笑嘻嘻地回道，眼泪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。
萧晟伸出手，轻轻接住。“傻丫头！傻得没边了！”
“那你还疼我吗？”
“疼！就算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，哥也疼你一辈子，宠你一辈子！”
还在青春年少的时候，他就下决心要一辈子守护她。这份心情，此生都不会改变。
“顾总！”陈朗激动地推门而入。
顾向南仍看着手里的文件，笔尖隔空从纸面划过。“怎么了？”
“胡东带着他手下的人全部跳槽去了瀚宇。之前蓝天项目泄密的事情，恐怕也跟他有关系。我们可能真的中了别人的圈套，冤枉了夫人！”
想到自己之前给Boss发的那些东西，陈朗后悔莫及。
“嘶……”顾向南猛然抬起头，手里的钢笔将纸张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。
陈朗被他这么一看，更加心里不安。“顾总，对不起。”
顾向南握着钢笔的手突然握紧，几乎将笔拦腰截断。
“立马报警，告胡东泄露商业机密。马上联系媒体造成舆论压力，瀚宇得到的东西，我也会让它吐出来！”
“是！”陈朗重重地点头，之前的不安突然变成了一股不服输的气场。
曾经受过的窝囊气，夫人受了的委屈，他们统统都要讨回来！
等陈朗出去了，顾向南像突然被人抽掉了精气神，有些无力地靠向椅背。
那时候，苏念恩说她没有把公司机密泄露给陆子琛，说她是爱他的。可他是怎么回答的？
顾向南狠狠地扒了一下头发，再一次尝到了后悔莫及的味道。
“念念……”
顾向南低喃一声这个仿佛刻在他胸口的朱砂一般的名字，恨不能给自己一记耳光。
该死的，他到底做了什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