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
杨霖大军走水路北上之时，尚可以隐藏行踪。
但是一经出归乾关，便再也瞒不住。
但...
漠北也来不及准备。
快，极致的快。
杨霖率领十万大军兵分三路，齐头并进草原。
三路大军从三个方向直奔漠北王庭所在的狼居胥山。
当脱欢集结足够的兵力之时，三路合计十万大军已经完成汇合，将漠北草原各部，驱赶至此。
大军静静的伫立在漠北王庭不远处，严阵以待。
脱欢眼带绝望的看着对方严整的军容。
那些人他太熟悉了，去岁一个年轻人便带着这些人杀入漠北，若非有人阻拦，漠北险些遭难。
如今仅仅过了一年，对方便准备充足，再次杀了过来。
甚至等自己接到对方出关消息之时，对方已经兵分三路将草原杀穿。
看其大军目的明确的样子，脱欢心头默然。
这些大军怕是早有准备，早就把漠北草原上各个部落给摸清楚了位置了。
所以对方主将一经出动便直奔目的地。
而且...对方似乎也有雄鹰领路。
能轻易侦查到大军在何处集结，在未集结之际突然杀来，几次三番都是如此，让漠北各部损失惨重。
杨霖在大乾名声并不显，所以脱欢不知道杨霖的身份，也不知道他为何能仅凭一万人马，便能守住夔州七座矿山。
靠的便是一手鹰探之术。
他麾下的鹰探，借着李昭给的北蛮的地图，早就把草原摸得底掉。
开了全图视野这仗怎么输？
杨霖催马上前，看着面前看看五万良莠不齐的大军，朗声一笑，大声道“脱欢”
“如今你北蛮将亡！还要负隅顽抗么？”
脱欢闻言，神色有些暗淡，却也有些不甘心。
本来在看戏的漠北，如今却成了待宰的羔羊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大乾如今天下皆反，小皇帝却不管不顾，直接派大军来征讨漠北？
而且看对方来人是去年小皇帝亲征所带的那波人，小皇帝显然是早有准备。
脱欢知道大乾和漠北早晚有一战，也在暗暗准备，但是他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，这么突然，这么...不计后果。
即便打下来漠北，他自己的皇位都保不住，有什么意义呢？
见对方不语，杨霖大笑道“本将杨霖，自江南而来。陛下托本将军给你漠北送句话”
“久闻漠北不识春，十万铁骑出雁门”
“今朝天军陈王庭，横刀笑问可称臣？”
话落，身后大军同时高呼“可称臣？”
“可称臣？”
“可称臣？”
声如惊雷，带着慑人的杀气和战意，将脱欢和身后的漠北大军震的久久不能言语。
“陛下将我大乾江南春色送到漠北，你漠北可还满意？”杨霖傲然道。
脱欢回神，看着周遭红如花团的草地，忽然自嘲一笑。
“杨将军，漠北...愿降”
...
西戎。
薛原看着眼前燃起的熊熊烈火，讥讽一笑。
“收兵，开拔，去下一城！”
身边的月里澄云闻言，激灵灵的打个冷颤，随后晃晃脑袋，又远离了薛原几分。
随后看薛原脸色变冷，月里澄云又赶忙凑过来苦笑道“薛将军，你忘了你在西戎的名号了吗？”
“而且...你如此突然杀到西戎，在下都没反应过来，月里禺之也反应不过来的。”
“何必这么急呢？”
薛原冷笑道“你是怕本将军继续捣毁这杂寺乱祠么？”
月里澄云听到这话，神色变了变，随后沉声道“将军慎言，这是西戎人的圣教，也是西戎人的信仰。”
“你动那些不仁之人在下从不阻拦，但是这些人，是佛陀在我西戎的代言人，不能轻辱。”
“这些死在寺庙之中的百姓，是来赎罪的，如今身死罪孽已消早就登得极乐”
“但你杀了这些僧侣，甚至烧了他们的寺院，这是对佛陀的侮辱！”
“佛陀会给西戎降下灾祸的！”
薛原顿时讥讽一笑“本将军等着它来降下灾祸”
“一帮杂寺乱祠也敢言佛陀？上次来时候没发现西戎还有这等祸害，这次来，本将军岂能容它？”
“你再阻拦，本将军便认你为那佛陀的同党”
“杀了你，本将军看你口中的佛陀来不来救你”
月里澄云闻言，忽然平和一笑。
“无事，薛将军愿杀便杀就是了。在下心向光明之国，若是死了，正好去了心中所愿之地。”
薛原看着一脸坦然赴死的月里澄云，眉头蹙了蹙。
随后对着亲兵沉声道“把他捆起来带着，顺便把他眼睛蒙起来。嘴巴也堵上！”
没了月里澄云在耳边哔哔，薛原杀性越发大了。
此番有西戎各地详细的地图，薛原从不无的放矢。
每到一处便是雷霆出击，但是没到一处，也是杀人盈野。
这次，还有许许多多的西戎百姓。
他不知道这些百姓为何会如此忠心于这些杂寺乱祠，甚至甘心为其献上骨肉血亲，任其凌辱折磨。
然后将其制成一些令薛原毛骨悚然同时也怒不可遏的物件。
甚至有的甘心献上自己的生命。
薛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固执，但是他知道，这些不畏生死之人，已然不能称之为人了。
即便打下西戎，这些人也不会成为大乾的子民，他们是这所谓的佛陀永远的虔诚信徒。
既然不能成为大乾的子民...那你们便是大乾的敌人了。
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神色癫狂的西戎百姓，看着他们畏惧又疯狂的眼神。
薛原平静道“杀”
下一刻，大军掩杀过去。
面前华丽威严金碧辉煌的寺庙大门被大军顷刻踏破。
随后凶神恶煞的禁军悍然杀入寺庙之中。
耳边的哀嚎没有影响到薛原分毫。
却让一旁的月里澄云双眼无声落泪。
看着被泪水洇湿的蒙眼布带，薛原蹙眉不语。
若非陛下早有交代，他现在就想砍了这个虔诚的信徒。
薛原隐隐猜到，陛下留着月里澄云是想让他暂时控制西戎，但如果是这样的月里澄云，还是陛下需要的那个月里澄云么？
把西戎交给这样的人打理...会好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