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头被按在牌桌上,五官挤得变形,哆哆嗦嗦回答,
“在..市二院骨科5号病房,彪哥昨晚被人踢折了腿...”
祝元良嘴角抽了抽,这就是项越说的只打了几下?腿都给打折了!
祝元良交代警员把人押回所里,带着小陈向外走。
小陈小跑着跟上:“师傅,现在去医院?”
“给二院保卫科打电话。”祝元良拉开车门,“叫他们盯着,就说有逃犯。”
很快,车停在市二院门口。
小陈接了个电话,向祝元良汇报:“保卫科说,骨科5号病房住的是个叫李德彪的。”
祝元良嗤笑:“还知道用真名住院。”
3楼骨科。
两个保安正探头探脑往5号病房张望。
看见穿警服的祝元良,赶紧迎上来,
“警察同志,逃犯在病房里躺着,我们按您吩咐,一直守着门口。”
祝元良掏出铐子别在后腰,猛地推开病房门。
彪哥躺在病床上,打着石膏的腿吊得老高,歪在床头啃苹果。
看到祝元良进来,苹果从他手中滑落,掉在地上。
“操!项越那孙子又报警?老子是被打的啊!”
“李德彪,你涉嫌组织赌博、放高利贷致人死亡。”祝元良亮出手铐,“现在依法对你刑事拘留。”
“装你妈正义使者!”彪哥抓起输液架挥舞,“你和项越是一伙的...”
小陈冲上去按住彪哥,祝元良反剪住彪哥的胳膊,给他铐上手铐。
“李德彪,希望你认清事实,项越和你是私怨,我抓你是公事。”
彪哥青筋暴起:“放屁!要不是昨晚的事...”
小陈架起他,打断道:“你老丈人交代得清清楚楚,去年你放高利贷,把人逼得喝农药。”
“至于你的赌场,刚刚已经被端了,人赃并获。”
彪哥突然泄了气,任由小陈把他向外拖:“那个老不死的...”
......
下午三点,舒倪对着车窗反复练习。
“笑自然点...”舒倪扯着嘴角,“妈,姐你们还好吗?不行,太假...”
童诏晃了晃车钥匙:“差不多得了,走吧,你爹妈要动手,就往我身后躲。”
帕萨特穿过老城区,舒倪坐在后排,紧了紧拳头,给自己打气。
童诏瞥了眼后视镜:“别紧张,越哥在槐花巷安排好了。”
“好。”
长途车站上贴着褪色的横幅。
童诏蹲在报刊亭边,眼睛一直盯着出站口,舒倪紧张的站在他旁边。
“那个穿碎花外套的是你娘?”童诏突然站起来,指着出站口。
舒倪抬眼看了过去。
人流中,舒母拧着舒父的耳朵骂骂咧咧,碎花外套上沾着油渍。
十三岁的舒天赐抱着盗版拓麻歌子边走边玩。
舒珂拎着两个蛇皮袋跟在最后,脚上的帆布鞋开了胶。
看到舒倪点头,童诏掏出手机发送短信:“羊进圈了。”
两人快步上前,舒倪伸手去接舒珂手上的蛇皮袋。
“养不熟的白眼狼!见了人不会叫?眼里只有赔钱货是吧?”
舒母骂骂咧咧,一个巴掌朝舒倪扇过去。
童诏伸手拦在中间,皮笑肉不笑道,
“阿姨,公司派我跟着舒经理来接你们,项总订了包厢,要不咱先上车?”
舒母看了眼童诏的气势,没敢反驳,她狠狠的瞪了舒倪一眼,跟着童诏走向帕萨特。
舒父盯着小汽车直咽口水:“你们老板挺阔气啊。”
童诏还没来得及回话,舒天赐一脚踹在车门上:“我要坐前边。”
“天赐别闹!”舒珂慌忙拉住弟弟。
“赔钱货,要你管。”舒天赐直接给了舒珂一巴掌。
舒倪看着姐姐脸上的红印,指甲掐进肉里。
童诏的脸色越来越冷,他拎起舒天赐的后领,把他塞进后座。
舒父舒母缩了缩脖子,跟着挤上车,顺手带上了车门。
舒珂拿着蛇皮袋,尴尬的站在原地。
童诏掀开后备箱,帮舒倪把蛇皮袋放了进去。
“姐,你跟我在副驾驶挤挤。”舒倪笑着拉住姐姐的手,轻轻拍了拍,
摸到姐姐手里的老茧,她狠狠咬了下嘴唇,脸上笑却没变,依旧灿烂。
一路上,窗外的景色越发萧条。
车子七拐八拐钻进条巷子,曾经热闹的槐花巷,现在透着一丝落寞。
舒母扒着车窗嘟囔:“这破巷子能有啥好馆子?砖头都长绿毛了!”
童诏咬牙,扯出一抹冷笑:“现在讲究私厨,老宅子改造的会所,项总特意请了大厨掌勺。”
“我要吃肯德基!”舒天赐在后座又开始嚎叫。
童诏猛踩刹车,一个漂移停在巷口,把舒天赐差点从车窗甩出去
巩沙蹲在巷口,看到帕萨特迎了上去。
“诏哥,快点,就等你们了。”
几人下车,跟着巩沙进小院。
一进小院,舒天赐就踢飞脚边的石子,石子砸在铁桶上发出声响,吓的舒珂直哆嗦。
舒倪握着舒珂的手,感受到姐姐的紧张,姐姐手里都是汗。
“这破地方能吃饭?”舒母扯着嗓子:“不是会所嘛?连个地毯都没有!”
疤蛇听到声响,叼着牙签晃出来,
“是谁一直吵?”
看着疤蛇脸上狰狞的刀疤,舒母闭上了嘴,舒天赐手一抖,游戏机差点掉地上。
疤蛇瞄了眼装鹌鹑的两人,没再多说,只是催促道,
“快点吧,项总在屋里等着呢。”
舒母听到项总,一秒变笑脸,抬脚就往屋里冲。
屋里烟雾缭绕,项越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,连虎站在他身后。
舒倪给项越介绍:“项总,这是我爸,这是我妈,这是我姐姐舒珂,这是我弟弟...”
“我知道,你弟弟舒贝塔。”连虎突然插话。
舒倪张着嘴卡壳,什么舒贝塔!
项越太阳穴跳了两下。
他和连虎相处这么多年,能跟得上连虎的脑回路。
连虎看着不解的舒倪,急着解释:“动画片啊!舒克贝塔你没看过?”
舒倪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“虎子!”项越咬着后槽牙打断,“说正事。”
他转头冲舒母假笑:“你就是舒倪的母亲吧,感谢你为我们公司培养人才。”
“哎吆!项总!”舒母堆着笑往前凑,
“是多亏了您照顾我们家小倪了!”舒母伸手想抓项越的手。
项越眼角抽抽,把烟头对着舒母伸来的爪子,火星子离舒母的爪只有几厘米。
舒母的手猛的停住,脸上笑容凝固,眼中闪过一丝尴尬。
这项总什么意思,热情似火?
城里人打招呼先烫一烫,表示热情?
舒母心里直打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