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言笙能想得到别人会怎么说他,冷血冷情,竟然能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入监狱。但是他根本不在乎了,把所有事情完成之后,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他砸了那个葬礼灵堂,唯独留下了钟蔓蘅的灵牌,他就抱着这块沉甸甸的牌子跌跌撞撞的离开,没有人敢拦她。
他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,似乎是走了很久,一直走到暮色四合。可是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,也感觉不到累,只觉得整个身体无比轻盈,像是飘在半空中。
这一次本来就是从医院里偷偷跑出来的,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,马上就要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。
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力在身体里流失,可是他不想死,他想好好的活下去。
他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而肯定的念头,他想活下去,他想为了钟蔓蘅活下去,欠钟蔓蘅的账他已经还了一部分了,还有一些,要等钟蔓蘅回来。
如果钟蔓蘅回来,只是想要他的性命的话,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竟然兜兜转转,又站在了钟家别墅的门口,他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,立刻抬脚走进去。
屋子里的陈设仍然维持着旧日的痕迹,他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召唤,是旧日的钟蔓蘅在呼唤他。
“阿笙哥哥——”
他推开了钟蔓蘅房间的门,一头栽倒在了那张床上。
只有属于钟蔓蘅的味道,才能拯救他摇摇欲塌的神经。
借着月光,他伸出手抚摸木牌上被篆刻的字迹,凹陷的痕迹被一寸寸感受,他动作温柔,像是在抚摸情人的面庞。
多可笑,钟蔓蘅还在的时候,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待过她。
钟蔓蘅的名字被他反复摩挲,但是他知道她不会死的,因为他做了太多对不起钟蔓蘅的事情,按照钟蔓蘅的性格,她一定要回来讨债的。
她应该恨他,她一定要恨他。
傅言笙微笑,笑容充满了无限爱意,语气温柔,喃喃自语。
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,你肯定不会爱我了。但是没关系,我只求求你不要躲起来,你恨我好不好。”
他呆呆的把木牌抱进自己的怀里,说话颠三倒四,完全没有逻辑,但是傅言笙还是一个劲儿的念叨着。
“恨总比不爱好,只要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,我就很开心很满足了。你想杀死我的话也好,但是我只要你出现在我的面前,告诉我你没有事就好。”
他本来是笑着的,可是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向下坠,喷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,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非常难看,所以连忙慌乱的擦拭了眼角的泪珠。
\我等你回来杀我好不好?蔓蔓,只要你回来。\