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记得那天。

    T国到华国的邮轮上,楚亦深身体插着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。

    心肺因为长期窒息泡水,就算用尽手段医治,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说,他是她的男友,在T国定情,恩爱了一年。

    她失足落海,他为了救她,连命都不要。

    尽管她失去了记忆,但当她看到虚弱的楚亦深时,身为医生的本能还是让她控制不住心软。

    后续她打电话询问了与她同行的同事,他说她和一个男人走了,两人一年没联系。

    社交软件同样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一切都在表明,她恋爱脑发作,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了一年。

    楚亦深对她的确深情。

    醒来后第一件事,就是询问她的情况。

    她迟疑一阵后,最终接受了突然冒出男友的这个事实。

    可到现在,两人除了订婚外,并无实质性进展。

    她的心……依旧没有感觉。

    “亦深,我们在T国时是什么样的?你能和我说说吗?”

    云清的话惹得楚亦深僵住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”他将她抱得更紧,“是我让你没安全感了。祈聿他长得出众,我怕你和医院其他人一样,对他动心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又自嘲说:“以前向你示好的人长相不如我,他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云清没回应,只是强调着之前的话:“我想知道T国的事。”

    楚亦深眼神变了几变:“我们在医学交流会上相遇,我对你一见钟情,但不敢和你表明心意,直到你在一群人手中救了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,我想问的是,”云清眼眸闭了下又睁开,“你强迫过我吗?”

    在急救室外。

    祈聿触及她头顶的瞬间。

    她脑中划过零星的记忆。

    幽暗的空间,有人自后面揽住她,身上的长裙被残暴撕裂。

    不甚清晰的画面,在她仔细回想后越来越真实。

    “没有,我们相处的很好。”楚亦深松开她,温柔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,“怪我,让你胡思乱想了。”

    云清眉头拧起。

    “可我觉得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说不定是她性冷淡的根本原因。

    “不说这些,走,我带你去和我妈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楚亦深拉住她的手,带着她往病房走。

    不给她再询问的机会。

    经过长廊时,恰好遇见祈聿。

    他目光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,弯起薄唇:“和好了?楚先生好本事。”

    真他妈的快。

    楚亦深回以笑容:“我和清清之间本就没有矛盾,祈先生不必说这些奇怪的话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似宣誓主权一般,将人拉入怀中。

    云清没觉察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。

    和往常一样叮嘱祈聿注意保暖后,她跟着楚亦深离开。

    祈聿看着两人并肩的身影。

    刚好起来的心情,又跌回谷底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云清不知楚亦深是怎么和楚母谈的。

    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,楚母态度当即大变样。

    亲昵过来拉她的手:“清清啊,昨天是阿姨太激动了,没被我吓到吧?”

    云清摇头。

    楚母感叹:“亦深是楚家独子,现在又是宁泰医疗老总,手底下那么多人靠着他吃饭,他出不得任何差错。”

    云清看着眼前堆满脂粉的脸。

    在医院,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。

    如何看不出楚母的假面。

    只是她不想拆穿。

    她说:“我理解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个好孩子,虽然出身不如何,但人品是一等一的好。”

    楚母满意拍拍她的手:“到时嫁进来,我也放心。不过你的病可要好好吃药,我们楚家得需要传宗接代。”

    见着云清没反驳,她笑:“对了,知道你工作忙,我找了人暂且照顾亦深,你不用多费心。”

    还是他儿子说的对。

    等人嫁进来,任由她磋磨。

    而且云清又是医生,会让宁泰名声更好。

    楚亦深看着两人如此融洽,分外满意。

    “清清,我让助理定了饭,一起吃。”

    结束充斥着虚假关切声的中饭之后,云清出了病房。

    心肺区的病房是五楼,骨科是三楼。

    她踩着楼梯,缓慢向下走。

    刚踏进三楼的楼梯间,抬眼就见到了祈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