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倒翻天罡。

    只是她着实想不通,那个贱人怎么会知道姜淑有孕的消息?

    裴夫人抬眸望着紧闭的房门,一阵风忽然吹来,她蓦地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罢了。

    反正人已经嫁进来了,就让她威风几天又如何?

    等姜淑有孕的风头过去,宫里不再因为这件事而沸沸扬扬,看她怎么给她立规矩。

    郁棠真以为仗着自己是个公主,就能在裴府里颐指气使,呼风唤雨?

    想得美。

    早在三年前被送去东澜为质时,她就成了皇族弃子。

    听说回朝那日太后懒得看她,后宫嫔妃对她不冷不热,连她的生母都没有见她一面,冷淡得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。

    满朝文武和京中贵胄,哪个看不懂朝中的风向?

    还敢摆她的公主架子?

    裴夫人表情阴沉几分。

    若不是被郁棠抓到了姜淑有孕的把柄,担心事情闹大不好收场,昨晚捉奸在床的戏码,怎么也要让郁棠那贱人身败名裂,从此在裴家无法翻身。

    一个残花败柳破烂货,真把自己当棵葱了!

    大概是双腿疼得太狠了。

    裴夫人只能通过不停地咒骂和发狠才能让自己坚持下去

    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
    终于辰时将至,房门被打开。

    春桃带着候在外面的侍女们进屋伺候洗漱,外面院子里乌泱泱跪了一群人,除了裴夫人和裴家下人之外,还有昨日陪嫁过来的宫女们,多达数十人,阵仗并不小。

    经过昨晚整治刁奴之后,没有一个人还敢在九公主面前逞威风。

    郁棠坐在梳妆台前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
    气色明媚娇艳,眉眼光华照人。

    若单论容貌,郁棠被称为殷朝第一美人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当初东澜和殷朝签停战协议时,郁棠以为安排她过去为质,真的只是一个不得已的决定,可到了东澜她才知道,她的画像早已被人偷偷命人送到了东澜。

    所以当时朝堂上讨论哪位公主去为质,根本就是一个注定的结果,他们不过都是在做戏,做一场欺骗她的戏。

    郁棠那时若不答应,接下来就是东澜亲自点名让她去为质。

    根本容不得她拒绝。

    三年之后归来,满京城的人都说她是残花败柳——殷朝第一美人去往敌国,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会经历什么。

    所以皇帝提及九公主的婚事时,人人避之唯恐不及。

    九公主的名声天下皆知,谁敢冒着被人嘲笑终身的风险娶她为妻?

    只有裴修竹敢。

    因为裴修竹需要借着娶郁棠这件事,来维护自己有情有义的名声,来掩盖他跟皇帝之间的苟且。

    郁棠望着眼前的铜镜,看似平静的眼神里,早已是杀机暗浮。

    新房里安静无声。

    春桃和春望站在郁棠左右,细心地给她梳头描眉,将奢华精美的发簪插在她发间。

    贴身女护卫阿英和阿蓝站在左右门旁,身姿修长挺拔,眉眼英气十足,眼神炯炯幽深,站在那里跟门神似的,虽沉默寡言,却身手不凡。

    郁棠微微偏头,看向侧趴在地上的裴修竹,不知道他是疼得昏过去了,还是睡着了没醒。

    视线落在他身上那一道道鞭痕上,她漠然转过头,冷冷开口:“驸马爷还打算在地上趴多久?”

    裴修竹没反应,看起来像是真的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不过也不奇怪。

    昨晚被绑在马背上拖行那么远的路,夜间又是跪又是挨打的,任他是铁打的身体只怕也扛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