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场之人脸上没一个不是苍白无色的。
就连对她恨之入骨的安世子,此时都跟鹌鹑似的闭口不言。
花厅里胆小的女子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,双腿发软,无力地扶着廊柱,才勉强让自己没瘫软下去。
若说还有谁能保持面色如常。
大概只有从始至终站在郁棠身侧的苍梧了,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,一双清冷沉静的黑眸落在郁棠侧颜,听她暴戾的命令,看她暴戾的眉眼,嘴角抿起,眼底划过一丝细不可察的愧疚和心疼。
杖责五十结束之后,赵意安已奄奄一息,不知道还能不能活。
郁棠转头环顾四周:“诸位放心,本宫处理完这里的事情,会进宫跟父皇道明前因后果,无需各位喊打喊杀,来控诉本公主的罪名!”
众人骇然摇头。
谁还敢控诉她的罪名?
“温然。”郁棠看向温然,“今日飞凤军搜查相府,找到赵意安强抢幼女的罪证,每人赏赐精良盔甲一套,战马全套,趁手的兵器一件。”
温然躬身领命:“谢九公主。”
飞凤军单膝跪地,气势磅礴:“谢九公主!”
“都散了吧。”郁棠命令,“阿蓝,阿英,你们把这些女子送去公主府,先给她们安排个地方住下来,等我从宫里回来,再想想该如何安置她们。”
“是。”
昭月郡主扶着安世子的手:“大哥,我……我腿软……”
安世子没说话。
不仅昭月郡主腿软,他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晋王妃和韩月彤姐妹更是面无血色。
她们恨郁棠心狠无情,恨她残忍嗜杀。
可眼下她们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女孩子们被送去公主府暂时安顿。
其余人各回各家。
郁棠和苍梧回到卫国公主府时,裴修竹在前院跪晕了过去。
并非他想一直跪着,而是从跪下之后,他想站起身都不能,两个身手极高的护卫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,但凡他身体动上一动,都有人给他该有的教训。
他伤势未愈,根本受不住长时间一动不动的罚跪。
郁棠和苍梧一早去的丞相府,此时回来时已过了午时,裴修竹晕过去是正常的,但就算晕过去了,也没有得到好一点的待遇。
公主府压根没人理他,任由他昏迷趴在地上。
回到凤凰居,郁棠命人传膳。
她不紧不慢地洗漱更衣,不紧不慢地用膳。
宾们离开丞相府之后,晋王妃忍着悲痛,命护卫把韩逸兴送回了尚书府,然后她打起精神,看向晕过去的赵夫人。
命下人端来冷水给赵夫人泼下去,把她叫醒之后,晋王妃咬牙切齿地开口:“九公主今日做尽残忍之事,赵夫人就不想为儿子讨一个公道吗?”
赵夫人被冷水泼醒,猛地打了个寒颤,她从地上起身,怔怔看向不远处奄奄一息的儿子,突然疯了一样起身冲过去:“安儿!安儿!”
赵意安发丝凌乱,毫无反应地趴在地上,身上血腥味浓重,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,一副死气沉沉的状态。
“安儿!”赵夫人转头大喊,声音充满着绝望,“来人!快来人啊!”
“把公子抬去他的院子,去请大夫!请大夫!”
沉浸在恐惧中的相府下人回过神,终于开始行动起来,请大夫的请大夫,抬主子的抬主子。
可赵意安伤得实在太重了。
到底还有没有希望救活,谁也不知道。
赵夫人踉跄着摔倒在地,满腔绝望和怨恨,凄厉喊道:“九公主,你真是狠毒,你真是狠毒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