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殿下可真是好人呐。”老头看着天空感慨道。
月照看着他却没接话。
他想象不出过去纪砚尘施粥救民的样子,那在老头口中的好人早就被权势阴谋摧残成了病骨支离的模样。
“……希望今年的雪不要太大。”半晌月照才憋出这样一句话。
老头也没有再说话。
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却有一人突然打断了这份安静。来人是端着托盘的小二,他盘中放着大茶壶和两个茶杯,一进来就露出了谄媚的表情:
“哎呀,两位大人。这天冷,快喝点茶暖暖身。”
月照看向他有些疑惑。
寻常店家可不会对别人家的车夫小厮这么气。
老头倒是不见怪,理所当然地接过茶水,同那小二唠起嗑来。
月照在旁听着他们聊些没营养的话,余光忽见一人靠近过来。
松云见棚中人多,脚步一顿才朝月照走来。
月照先前被硬塞了杯热茶,碰着茶与松云大眼对小眼,两人都没第一时间说话。
古怪的气氛一时吸引了旁边两人的注意,原本聊着天的两人也不由得停下,投来了狐疑的目光。
松云这才意识到不妥,清了清嗓子,说:“世子让你进去了。”
月照惊讶:“这就当我进去了?”
按照往常贺成江的习惯可是真能硬生生让他在外面待一整下午的。
松云没说话,看月照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。
好歹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同伴,月照立刻明白了什么,嘭一下把被子放回小二的托盘里,喜形于色:
“好好好,快走快走。外面冷死了!”
松云:“……”
两人走到茶馆另一侧,松云才轻咳一声:“演技还是略显浮夸。”
月照撇嘴,瞪他一眼:“你可闭嘴吧!要不是你,我也不至于在这儿演戏!”
“怪我咯。”松云耸肩,“又不是我非要你去撞世子的。”
月照说不出话,冷哼一声,瞥向别的地方:“所以你找我出来干什么?有什么……”
他正说着就看见了一道熟悉身影。
那人带着斗笠,一身玄色劲装,腰间挂着佩剑,一看就不是寻常人。
月照一眼就认出了那人,立马抛下松云,跑过去:
“与归与归,没想到是你!”
松云看得目瞪口呆。
他怎么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?
与归微微点头,因为不喜说话,声音低沉微哑,态度也十分气:
“接到殿下的口谕,我就立刻回来了。”
松云上前来,接了句:
“风行那边还好吧?”
“他很好。严家遭逢此难,许多证据都来不及销毁,风行几日前就直接去了严家的老巢临江,想必此刻已经有了收获。”与归答道。
松云颔首,拍了拍月照的肩膀:“那今晚就拜托你们了。”
“不气。”
……
茶馆内,松云端着新茶进来,对上贺成江目光时微不可察地点点头,将茶与小吃放在桌上后便规规矩矩退了出去。
纪云楠的目光才从窗外收回:
“今年雪真大,街上都没什么人了。”
“是啊,也没什么好看的。”贺成江附和,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,“还不如去外边打猎呢。”
纪云楠一愣,好奇地看过来:“打猎是不是很好玩儿?可惜可惜,冬狩时我爹娘就是不让我跟着一起去,不然我也能看看贺兄的风采。”
贺成江嘴角勾了勾,想起先前听说的有关纪云楠的八卦——听说冬狩前他不知怎地和陈家人起了争执,被汝南王夫妇罚禁足府中,一直到近日才被放出来。
“你若喜欢,我们挑个日子出去也无不可。”贺成江道。
纪云楠立刻摇头:“还是算了,我爹娘知道了又要说我不务正业。不过今年冬狩,贺兄才是捞了个好的,真让人羡慕。那些个世家怕是要气死了。”
说着,他大笑起来,毫不忌讳旁人,仿佛对世家早已不满多时。
贺成江目光深深,并未跟着起哄,只抿了口茶:“都是他们活该。”
“是。”纪云楠点点头,忽又来了气,猛一拍桌子,“从陛下登基以来,世家越发嚣张。那些个不长眼的族亲甚至连宗亲都敢招惹,要不是我爹娘拦着,我非得剥了那姓陈的皮!”
贺成江若有所思,沉默地抿着茶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