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知道有一天,那女子送了楚珣一枚玉佩,跟一位相貌十分俊美的男子说,她肚子里孩子是楚珣的,让那位男子莫再纠缠。”
“可那时,楚珣满打满算也就认识那女子两个月,那女子的肚子却早已显怀,月份明显不对。”
永嘉帝听出了不寻常,男人会夸女子美貌,但鲜少会夸一名男子俊美。
更何况,这名管事还用“十分俊美”来形容这个男子,也就是说,他当时见了这名男子觉得非常惊艳。
永嘉帝之所以能想到这一层,是因为皇兄,也就是瑞王的相貌,在他们兄弟五人之中是最好的。
尤其皇兄左眼下方,还带着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,俊美中带着几分妖冶。
简直是好看到令人发指的程度,看起来跟他们不像是一个妈生的。
永嘉帝问道,“你可记得那男人相貌,有什么特点。”
管事回忆了一下,“那男人比楚珣高出大半个头,差不多八尺,肤色很白。”
“眉眼如画,鼻梁高挺,气度很是不凡,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。”
他突然想起了什么,大声道,“他眼下还长着一颗小小的泪痣!”
永嘉帝心里咯噔一下,难道他的猜测成真了吗。
“你可看清楚了,是左右哪只眼!”
管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,“这里、不对,是这里。”
永嘉帝虽然猜到了八、九分,但皇兄是清心寡欲之人,怎么会有跟女子有染。
他怕冤枉了皇兄,沉声道,“叫画师过来,将此人的画像画出来。”
管事立刻道,“陛下,草民善丹青,自己就能画。”
永嘉帝一声吩咐,宫人搬来了作画所需的物品。
那位管事作画期间,永嘉帝心中百转千回,一时闪过许多想法。
假设楚云汐真是皇兄的血脉,那么她和太子就是堂兄妹的关系。
楚月容和皇兄,不会不知道这件事。
别看皇兄这些年在沧山,但说他手眼通天也不为过,两人都应该阻止才对。
为何他会由着楚珣将楚云汐带进京城,嫁给太子呢。
这不合理!
除非太子,真如墨崖和齐王所说,根本就不是他的血脉。
因为他和沈贵妃的第一次,是在他酒后一片混乱中达成的。
事后,他只记得沈贵妃落了红,期间很多事都记不清了。
可寿宴滴血盟玉那日,血玉确实是亮了,这件事做不了假。
永嘉帝不由得,又回忆起了寿宴当日的情景……
突然,他浑身一凛,猛地想起,当时太子是从楚云汐手中接过的血玉!
会不会他们早就知道各自的身份,所以那时候做了手脚。
若是如此,楚云汐很有可能是皇兄假借楚珣之手,送入东宫的。
目的就是让楚云汐生下龙子,继承皇位,日后顾氏的江山还是皇兄一脉。
永嘉帝想明白其中关窍,立刻从龙案后走了出来。
他迫不及待想证实自己的想法,想看看那位管事画上的人,到底长什么样。
然而,随着画像的完成,永嘉帝却失望了。
因为画像上的人,虽是俊美的长相,但却与皇兄大相径庭。
而且,泪痣的位置和颜色也不一样,根本就不是一个人。
那管事站在一旁点头哈腰,“陛下,草民因善丹青,平日里最喜观察事物。”
“当年与楚月容说话的男子,正如草民画上所画,丝毫不差。”
永嘉帝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,既欣喜又失望。
欣喜的是皇兄还是他的皇兄,的确是他多想了。
失望的是,他以为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,没想到却猜错了。
他疲惫地扬扬手,示意御书房中的人全都离开。
暗卫也带着管事离开了皇宫。
管事走进长安街,很快又拐进一条小巷。
小巷里停了一辆马车,“管事”撕下人皮面具,驾着马车扬长而去。
马车在漫星茶楼门口停下,“管事”直接上了三楼。
房中。
顾云霆和林渊正在对弈。
“管事”站在门口恭敬道,“阁主,属下按照您的吩咐,将当年之事说了一遍,还画了一幅画像,永嘉帝没有怀疑。”
顾云霆落下黑子,“知道了,邵雍你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邵雍应声离开了。
林渊落下一枚白子,“阁主果然神机妙算,竟然想到了这一层,幸亏当时留了一个人在楚珣那边。”
顾云霆眼睛看着棋盘,“顾璟晖那老东西,年轻时坐享其成祖辈江山,老了又让儿子为他四处平乱。”
“他只管高坐龙椅,一无是处,太子这些年被他培养得野心勃勃,如今太子大权在握,他心中必定惶恐,疑心重重。”
顾云霆落下一子,“只是不知道他们这对父子,何时反目。”
林渊追随他的黑子,落下一枚白子,笑着道,“看来阁主很期待这一日的到来。”
顾云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打起来,越热闹越好。”
*
夜。
风声低吟,树影婆娑,天地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,连星光都变暗淡不少。
养和殿中,男人的喘息声,女子娇媚的吟唱声,此起彼伏。
墨崖早在上周,就为永嘉帝解了蛊。
解蛊后的永嘉帝浑身舒畅,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。
他每天都要轮流宠幸两位年轻妃嫔,就想让她们为自己诞下皇子。
然而,今夜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夜晚。
方槐来了,带来一位谁也料想不到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