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卿宁嗯了一声：“交易可以，但得看大将军交易的内容是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“是你迫切想要的。”骠骑大将军看了一眼白惜瑶与白慕青，“三位白姑娘，你们谁做主？”
“当然是白卿宁做主！”白惜瑶一拉白慕青，“但是大将军也别想着看她年轻就能欺压她，在大南关，光靠年纪大是压不住人的，得拳头够重，本事够大。”
“白大姑娘说的是，老夫受教。”
白惜瑶也是没想到这位大将军竟然会这么卑谦，一时也没了别的话，便拉着白慕青去一边了。
白卿宁将骠骑将军带到指挥部，自己先坐下：“这里没有别人了，你想跟我交易什么？”
“老夫此番到大南关，把三个儿子四个孙子都带来了，原本靠着收复思陵州的战功，他们通通都能镀一层金，但昨天……”
骠骑大将军在她对面坐了下来，没再提昨天的事，“白将军，老夫想让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儿，改投到你麾下。”
“白家军欢迎任何有志之士的加入，所以大将军说的这事算不得交易。”
白卿宁注视着骠骑大将军，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，整个人很是松弛：“不如我问得直白一些，大将军想从我这拿到些什么。”
“老夫手下有一支精锐，原本准备在大南关一展拳脚的，但墨函的火炮让他们没了用武之地，现在，我想把他们交给你，全部听从你的调配，等战事结束，这支精锐，我也会将他们留在大南关。”
骠骑大将军说，“在你们白家子弟成长起来之前，我赵家替你守着大南关，这支精锐，你要负责练出来。”
“要我替你练兵，还要我将大南关拱手相让？说实话，大将军你做梦都没做到过这么圆满的美梦吧？”
“你以为老夫手中若无筹码敢开这个口吗？老夫出京之时，陛下曾令高公公另外传了口谕，他要老夫……”
顿了顿，见白卿宁从容镇定，骠骑大将军沉声道，“不管这大南关是如何收复的，大南关都不能再姓白！这南关大营的令符，如今就在我手上。”
白卿宁还是不急不徐：“你也看到了，我不需要令符，也能重组白家军。”
“但若无令符，白家军就不是真正的白家军，而是一支不被承认的野鸡部队。”
骠骑大将军将令符拍到桌上，“白卿宁，本将军如今是大南关的主将，拿了这兵符，你前去讨伐南夷讨伐范真便是奉我之令！若是事成，功劳你领，若是不成，责任老夫担！”
“听起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。”
白卿宁伸手就将令符拿了，确认确实是白家军的令符后，她也不装了，直接把东西揣怀里，笑眯眯道，“白家军欢迎任何有志之士加入，不管有否立下大功，只要是一直追随我的，我白卿宁必不会苛待！这虎符，谢了！”
“那我们之间的交易——”
“什么交易？我说过，白家军欢迎任何有志之士的加入，至于大将军你的美梦，本将军没有兴趣帮你去圆。如果没什么事，大将军，我要拔营了，你可以祝我早日凯旋了。”
“白卿宁你个狗东西！虎符还我！”
骠骑大将军气极，出手就去夺虎符。
白卿宁身上有伤，没与他硬刚，直接便将虎符扔回去。
看着骠骑大将军捏着虎符就瞬间有了底气的样子，白卿宁笑了。
“这虎符既然大将军想要，那本将军就送给你，只不过……”白卿宁收了笑，“有这虎符，白家军还是朝廷的白家军，没了虎符不受朝廷认可，那我们这白家军也可以叫义军，或者是……起义军。”
最后三个字很轻，几不可闻，却震得骠骑大将军浑身一震。
义军与起义军，那意思可是天差地别那么大啊！
白卿宁她这是想谋反！
这……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狂妄吗？她就没想过谋反后白家的下场吗？
等半个时辰后，定远将军进来时，骠骑大将军还是一脸被雷劈到的呆滞样子。
他不厚道地笑出了声：“大将军，你好端端的，做什么非要惹她呢？她白家都这样子了，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？大不了就是被诛九族嘛。
但大将军你不同啊，你是来立功的，你赵家子弟是来镀金的，你和她较什么劲嘛……我听说你杀了个御龙卫？唔，看来大将军是想跟白卿宁比一比谁更头铁了。”
定远将军的幸灾乐祸，骠骑大将军默默听着，等对方笑够了，他冷冷道：“你不守着宁越，跑到这里做什么？万一南夷敌贼从海上登——”
“白卿宁给了我一门火炮，这东西的威力可比我大多了。”
“所以你这是来看我笑话了？”
“……也不全是。”定远将军收了笑，“我主要是来给大将军你指条明路的。”
明路？骠骑大将军冷哼：“你这是想说服我上白卿宁的贼船？”
“看大将军说的，不知道还以为白卿宁是反将，白家军都是是什么贼兵呢！白家军这三个字，不光是大虞，它在整个天下都是响当当的，成为白家军的一员，与白家将一起并肩作战，这是大虞大部分儿郎的梦想……”
见对方快要破防了，定远将军及时转回正题，“我说的明路就是，你现在就回大南关告发白卿宁，也将杀御龙卫的责任全部推到白卿宁身上，白家‘通敌’的嫌疑原本就没洗清，更何况白卿宁现在出兵也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。
换而言之就是，她私自出兵，而且是出了大虞国境，这分明是坐实了白家‘通敌’的罪名！在白家的大罪面前，陛下定不会追究你杀了他亲卫的责任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屁话？老夫是那等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诬蔑别人的小人？！”
“就是知道大将军品行高尚，末将才有了第二条路子，就可能大将军会比较累就是了。”
“有话直说有屁就放，在这卖什么关子？！”
“……加急上一道奏折，让白卿宁这兵出师有名，接着大将军再追出关，亲自将虎符送回白卿宁手里。”定远将军不太厚道地扬了笑意，“不过白卿宁是女子，又年轻，未必会给你面子，所以大将军可要多哄哄，小女孩嘛，容易心软，容易哄，就是花点耐心便是了。”
骠骑大将军都气笑了：“让我替她善后，还要我哄她？定远将军，这么美的梦你怕是做梦都梦不到吧？”
这话好耳熟，这不是白卿宁先前揶揄自己的吗？他竟是就这么将她的话直接搬过来用了，还真是……好用啊！
“你要不哄，那就我去哄。”定远将军拱了拱手，“末将这就奉大将军之命，出关助力白卿宁与白家军，将范真那老东西打得片甲不留……推平南夷！”
推平南夷……
骠骑大将军的副手已经铺开纸张并快速把墨磨好了。
副手把笔递过去：“大将军，可以写奏折了。”
骠骑大将军握拳。
这奏折一写，白卿宁她是师出有名了，但他也彻底上了白卿宁的贼船，再也无法处身事外了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