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被包圆了,那就是瓮中捉鳖。
“其实民间大多数人都和婆母一样,只想小家好好的。我们吃着百姓的俸禄,就应当要把他们的小家维护好。”
“沐家守着南州,便也是为了此。舒沫,我从未怨恨过婆母,我的怒火和恨意已经尽数撒在了南州的骊国身上,早就分不出半分在这种打闹上。”
看着蓝天白云依然,清风依旧,沐姝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她倒是希望,常氏这种情况能少一点,再少一点。
那些南州的百姓也能仰头看着同样的蓝天,吹着同样的清风,小家平安,永远幸福。
为此,沐家可以付出一百零四口性命。
舒沫背着常氏的包袱,顺着沐姝的目光看着天空。
那上面应当有什么呢?
不过是一成不变的风景罢了。
她很快低下头来,“姑娘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,战事是天边的事情。”
沐姝笑了笑,她抬手摸了摸舒沫的头。
“如果南州的百姓也这么想就好了。”
也因为身处平安而觉得无所谓就好了。
主仆二人速度也快,等到了将军府的时候,常氏看上去才刚刚找到。
见沐姝过来,便爱惜的摩挲着手上的信封递给了她。
摸上信纸的那颗,沐姝忍不住搓了搓。
信纸向来表面是粗糙的,但是手上的这些信无一例外全都很顺滑。
就像是被人每日深夜,在床头摸了一遍又一遍。
她找了个地方坐下,仔细地看着每一封信,动作很轻柔。
这也让常氏松了口气,“那日慕娇娥也找我要信,不过说是要这三年里的,我就没说。这些信是我的所有念想,也绝对是他亲笔所写。”
沐姝目光一顿,抬头望向常氏,“慕娇娥具体是怎么提的信?”
“她先问我这三年有没有和仲忠联系,然后就问有没有他的信,想见字如见人了解一下。但如今看来,估计就是想撕了毁掉所有仲忠存在的证据!”
常氏咬牙切齿,想的也有些异想天开。
对他来说,霍仲忠就是天,也很厉害。
因此慕娇娥自然是会极尽所能去针对的。
沐姝不语,杏眸若有所思的闪烁。
先是问这三年可有联系,再问书信。
难不成是这三年霍仲忠曾联系过将军府?
慕娇娥找的难不成就是霍仲忠送来的书信?
但是为什么会去她的院子里翻找呢……
线索梳理到一半又走到了死路,沐姝头疼的揉了揉,最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书信上。
霍仲忠身为武将,所写字迹算不上好看,但也苍劲有力。
一封封信看下来,沐姝的脸色也好看很多。
这字里行间能看出来,霍仲忠是一个极为敬仰沐家军的人。
并且对于南州更是死心塌地,是一个十足的忠臣。
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献出兄长的独子。
她将信全都整理好放在桌上,随后起身从舒沫背上拿下包袱。
在常氏眼巴巴的目光下扔到了桌面上。
沐姝看着常氏,目光平静,“你的这些钱财帮不到我一点,至于霍仲忠,那是他的命。”
说完后,她就转身要离开。
常氏终于反应过来,她迅速扑上来抓住沐姝的衣袖。
声音凄厉哀怨,“你什么意思!你不帮我?那可是你丈人!”
她声音尖锐,如一把利刃扎进沐姝的耳朵。
沐姝微微皱眉,从袖中取出了一把袖剑。
她在常氏怨恨的目光下,将剑刃对准被常氏抓住的衣袖一角利落割下。
随后带着舒沫径直离开,连一句话都不屑于留下。
这让常氏恼怒至极,她跌跌撞撞的跟着要厮打沐姝。
但在脚力上又如何比得过学武的沐姝,不过须臾,便丢失了青衣女子的身影。
直到坐上回宫的马车,惴惴不安的舒沫才终于敢问出口。
“姑娘,你这是何必,霍仲忠不也是你要找的人吗?”
沐姝一坐在马车里,就像是被抽走了力气。
她疲惫的靠着车厢,“有第一个慕娇娥就有第二个慕娇娥,骊国目光应该在我身上,如果我和常氏态度缓和,那么大一座将军府摆着,骊国细作自然会找上常氏打听我下落。”
“我不会另外花时间去保常氏的,这是对她最安全的做法。”
根据那些信看来,霍仲忠应该是说有书信给了沐姝。
因此慕娇娥才大费周章跑来将军府。
但问题是,沐姝在这三年,除了霍庭安的信,她就没有收到过南州的来信。
那么这封只闻其名的书信,到底是被劫走了,还是根本不存在呢?
如今沐姝的目的更加明确了。
去找霍仲忠。
慕娇娥口中能套出情报的可能微乎其微,沐姝还是会去试上一试。
不管能不能套出来,她也不能再浪费时间下去。
残疾加上神志不清,她多浪费一天,霍仲忠就多危险一天。
沐姝有些烦躁,“真不知道霍庭安到底在南州做了什么,三年里撕掉了地形图,没找到霍仲忠,除了一座祁阳城便再无其他功绩可言。”
城池难打,沐姝自然理解。
但这三年不可能天天发生战事,霍庭安没发生战事的时候到底在做什么?
舒沫赶紧安慰,“南州毕竟被夺十三年,骊国的根基也深入不少,三年已经很努力了。”
这个道理沐姝也懂。
她叹了一口气,按着眉心不说话。
府尹那头,江晏景的审问也出了结果。
他从地牢出来,随手从小厮身边接过抹布,将手上血迹仔细清洗干净。
那凤眸沉郁的可怕,浑身的气势也冷洌如刀。
长淮只敢远远的站在一边,好像只要靠近就会被刀割一般。
等出了府尹,看不见低头哈腰的京兆尹以后,长淮才敢轻声询问。
“主子,有什么吩咐不?”
朝马车走去,江晏景突的冷声一笑。
“我这个四弟好得很呐,这暗地里可培养了不少好剑。”
长淮低头,“那属下这就派人去把窝点端了。”
江晏景只是摇头,“既然能让人活着落在我手里,那供出来的东西也没几分可信。”
他一手抓住车辙,右足用力,声音很低。
“回宫吧,我想阿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