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及姐妹深情,想到绛莺的身子,终究还是忍住了。
“文轩侯、楚王,绛莺,你忘记了父亲是如何被他们诬陷才会有这般下场吗?”
“我们本是清高门第的千金,全因这些恶人,你竟全忘了,还为他们诞下子嗣。”
“到了黄泉之下,你拿什么脸面去见父亲!”
清苒气息急促,双唇微颤,虚弱地瘫倒在地。
绛莺连忙上前搀扶姐姐,将清苒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。
她笑得灿烂:“阿姐,我怎会忘记?”
“我自愿为妾,就是要让侯府和王府的人狗咬狗,咬垮王府后,我亲手把侯府也拖入深渊。”
林鸿涛手握王府的罪证,只等两家彻底决裂,一切就会水落石出。
她掌握着侯府的秘密,轻轻一推就能让侯府分崩离析。
年轻一辈中,唯有林鸿涛有才,他一旦离开,侯府自然土崩瓦解。
如若必要,说不定哪天,她会亲自让林鸿涛上路!
清苒闻言,震惊得一时无言,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误解了妹妹。
“可是绛莺,这个孩子跟你……”
“活着自然最好,但我入府本就是为了报仇,若不能,那就一起去下面见阿爹吧!”
“说起来,你和他真是孽缘纠缠啊。”
绛莺没有言语,只是抿了抿嘴,静静地望着姐姐。
当年,林家与沈家交好,文轩侯与父亲同年科举,交往甚密。
一次酒酣耳热之际,两人便为林鸿涛和绛莺订下了婚约。
幼时两人常在一起嬉戏,算是两小无猜。
如果不是家中突遭巨变,好友变为仇敌,现在,绛莺应该是林鸿涛名正言顺的妻子。
“阿姐,你知道宫里还有别的亲戚吗?”
清苒失望地摇头:“阿姐无能,每天在浣衣房洗不完的衣服,连浣衣房这扇门也出不去,所以不清楚。”
绛莺见状,先好言宽慰了清苒,然后承诺会尽力寻找。
记录宫人信息的档案都在司正司,恐怕不易取得。
绛莺无奈,决定先去宫中最底层宫人的住处探查。
寻了一整天,心中凉了半截,如果这些地方都没有的话,恐怕……
终究心有不甘,绛莺决定再从符婉容那里想办法试一次。
“你是说,想帮姐妹换个活计?”
“这不难,明天让人拿着我的令牌到司正司通传一声就行。”
“那就去外三宫的院子里服侍吧。”
外三宫通常是迎接人时才启用,里头的丫鬟平日挺悠闲,算得上宫里头的好差使了。
今天符婉容心情挺美,重阳的小宴请来了不少孙儿辈,可皇祖母最宠的还是她。
见绛莺亲手准备冰酥酪来,真是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,看来绛莺心里时刻念着她,为了这,提拔绛莺一回也不过分。
只是皇祖母今天跟她说了许多的悄悄话,为了避免往后有啥乱子,她直截了当地说:“绛莺,你得清楚,你肚子里那位,若是小子,必定要我来养的。”
没得商量,绛莺跪下,语气平和地说:“奴婢知道,能得到您的看重,是这个孩子的福分。”
“奴婢就希望偶尔能看一眼孩子。”
这事儿不难,绛莺住得近,想得厉害了,过来看看倒是也正常。
这么一来,按皇祖母的意思,这事就算明说了,要是绛莺反悔,那就狠下心去母留子。
“想必夫人明天还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,身边不能没人,我明天自己去司正司就成了。”
看来绛莺把刚才的提醒听进去了,做事上真是太过谦卑了。
“你既然这么说,那就自己去吧!”
“今天皇祖母还赏赐了不少布料,你选一匹,做身新衣裳。”
皇祖母说的话,她总是多听几分,唯有恩威并施,这才长久。
“多谢夫人!”
绛莺跟着丫鬟一道去了库房,心思却不在挑布上。
没细看,随手拿了匹绿的就离开了。
领路的丫鬟觉得莫名其妙,库房这么多布,怎么偏偏选了最寻常的那匹!
不过绛莺的事她可不管,时间不早,转身就回去休息了。
隔壁,绛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左思右想不知应当如何是好。
进入司正司的大好机会可只有一次,要是查不清,以后恐怕……
第二天,绛莺一大早就起来了。
一夜没睡,她累得很,但还是急匆匆跑到浣衣房去找阿姐。
浣衣房里的管事事儿多,说清苒昨天的活儿还没干完,不让走。
绛莺拿出符婉容的令牌,吓得那管事连忙答应帮忙完成清苒的活儿。
绛莺顾不上跟管事周旋,赶紧把今天的计划告诉了清苒,清苒心里七上八下的,但还是爽快答应了。
她没有自家阿妹的能耐,现在有机会,就应该为家人做点什么。
“郡主吩咐,要调一个人去到外三宫,该找谁办呢?”
绛莺迈进司正司,规规矩矩地问宫人。
“郡主?请问您是哪一位郡主?”
“楚王府的符婉容!”
司正司到底也是个踩高捧低的地儿,刚才还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,这会儿却变得谄媚起来。
她们来得太早,不少宫人在整理昨天的记录,那位不在,只有一个宫人陪绛莺进去找名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