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八成是侯夫人搞的鬼,郭氏身边都是文轩侯的人,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。
院子里,郭氏哭得撕心裂肺。
整个府邸,谁还能安心睡觉?
符婉容懒得掺和,正好绛莺要去看看,就让人准备了些礼物,让绛莺代劳了。
这时,侯夫人也急匆匆赶来,又装出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。
若不是绛莺初次见她时,她正指挥人抬着林家二小姐的遗体,还真差点被她的演技蒙混过去。
林鸿涛随后赶到,绛莺假装害怕,一头扎进林鸿涛怀里,柔弱地唤了一声“爷”。
林鸿涛低头,只见绛莺雪白的颈项,仿佛是猎物暴露了最脆弱的地方,祈求猛兽手下留情。
他右手一紧,将已有身孕却依然纤瘦的绛莺搂得更紧。
“别怕,有我在,绝不会让你受这种苦。”
林鸿涛的声音坚定有力,绛莺心中有谱。
这话音量不小,文轩侯听得清清楚楚,抬头便瞪了虚伪的侯夫人一眼。
侯夫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,却依旧故作姿态。
郭氏的哭声适时打破了平静,众人再无暇顾及侯夫人。
说是全场屏息凝视也不为过,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诊治的大夫终于出来了。
众人围上去,只见大夫默默摇头。
文轩侯如遭重击,难以置信地向里张望。
他跟先夫人的感情深厚,虽然身边不乏美人,但郭氏给他晚年带来希望,本该是喜事,却不曾想……
一个红漆木桶被提了出来,绛莺好奇欲上前,却被拽住了。
提桶的接生婆快步离去,口中不停念叨:“罪过啊!罪过啊!”
“一个成型的男婴,就……就变成了一滩肉泥……”
绛莺身怀六甲,心中惊恐交加,闻着夜空中那股腥味,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。
为了避免失态,绛莺匆忙躲到无人的角落。
林鸿涛想跟过去,却被安兰拦下了。
男人啊,总是口是心非,嘴上说不嫌弃这不介意那,可一旦女人稍有差池,他们的爱意就烟消云散了。
但安兰能做些什么呢?
不过是觉得心疼她,就跟她说要不然就算了,别再想着报仇,绛莺心里明镜似的,知道这是好意,可这话听着刺耳,一挥手就让安兰去那边盯着。
绛莺这回吐得厉害,开始那会儿,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挺体贴,孕期的不适没怎么闹腾,现在倒好,一股脑全找上门了。
她扶着墙,感觉天旋地转的,整个世界都在晃悠。
迷迷糊糊间,耳边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为了复仇,绛莺的耳朵早就练得灵敏,这声音一入耳,她就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。
顺着声响寻去,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自屋后溜出来,贴着墙根悄悄走。
要说没鬼,谁信呢?
绛莺也不傻,不会直接上去理论,她迅速往后退了几步,让便自己处在大伙的视线里。
“救命啊!救命!”
绛莺这特殊时期,本来就引人注目,这一喊救命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。
林鸿涛和安兰最先冲过来,像飞一样到了绛莺身边。
见绛莺脸色并不慌乱,两人正纳闷,顺着绛莺指的方向一看,那鬼祟的黑影突然加快了脚步。
林鸿涛哪能不明白,那黑影瘦弱,而自己正值壮年,虽然书生出身,但身手还是有的。
他顾不上什么君子风度,立马上前一把抓住那人,手中的布包掉在地上。
这时,侍卫们也赶到了。
林鸿涛抽空捡起地上的布包,眼神一紧,二话不说先把布包递给了文轩侯。
文轩侯莫名其妙地接过来,打开一看,里面竟是一个脸色青紫的婴儿。
文轩侯瞥了眼侯夫人,拂袖而去,吩咐人好好照顾孩子,偷孩子的抓起来审问,屋里接生的众人也不例外。
今晚,他跟侯夫人要连夜审讯。
身为小女子,即便内心平静如水,绛莺也得装出一副吓得半死的模样。
于是,她故意显得呆呆的,没有向侯爷跟侯夫人按规矩行礼。
林鸿涛见状,以为绛莺吓坏了,连忙上前想安慰几句。
不料,绛莺却抢先一步。
她先是一脸泪痕,正当林鸿涛以为她要装可怜求安慰时,绛莺却一把拉住他的手。
“爷,您没事吧?没被那人伤到吧?”
边查看边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:“您也是,干嘛亲自动手,让侍卫处理就好。”
林鸿涛愣了愣,心里却是暖洋洋的,再次把绛莺搂进怀里。
“没事,我好着呢。文泽,快去请大夫,沈姨娘今天也受了惊。”
“婆母放心,一切有我在,府里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早上传来消息,郭氏平安生了个儿子。
文轩侯高兴,侯夫人的贤惠,两人决定将郭氏立为贵妾,这孩子归在夫人的名下,算是嫡出。
为此,需要修改族谱,决定由侯夫人自个回老家一趟。
这些表面上的话是说给别人听的,真正的缘由,符婉容已经通过红袖打听明白了。
绛莺还真是有办法,一夜之间,不动声色地解决了她的头等大事。
侯夫人瞪着符婉容,咬牙切齿,而符婉容却觉得分外痛快。
侯夫人的食物遭了暗算,待到她行至荒野,饿得前胸贴后背时,望着箱中满当当的干草,心里那个五味杂陈哟。
文轩侯找借口的本事真是一绝,大清早就把人打发了出去,这样一来,侯夫人的脸上那些瘀伤就不会让盛京城里的闲人嚼舌根了。
这一走,侯夫人的远离让林明煜的婚事暂时搁浅,而她想要对付林明煜,也少了个侯夫人的拦路石。
听说绛莺昨晚受了惊,符婉容第二天就大方地送去了丰厚的赏赐。
赏赐的丫头刚踏出芳凤居门槛,郭氏就在几个小丫头的搀扶下,颤巍巍地进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