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屋里,她愣愣地坐着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“画扇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她答应过,她只想在侯府里安安稳稳地活下去!
她失言了……
画扇上前轻轻拍着韩芳的背,安慰道:“姨娘,这不是你的错,你也身不由己。”
起初,韩芳只想在侯府里面浑浑噩噩的混日子。
所以,即使她怀疑绛莺对她别有用心,也只是心里难过,并没做出什么。
但两天前,她收到了吏部尚书派人捎来消息。
她想着在侯府里窝囊地活着,那她母亲呢?
吏部尚书拿母亲的命做要挟,要她全力以赴为嫡亲妹妹嫁入侯府铺路。
第一个靶子就是绛莺!
如果她不行动,死的便是她母亲!
从手指头开始,做得不好就剁下来给她!
韩芳后悔不已,如果当初听了父亲的话,也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现在,只能祈祷一切顺利。
“但是姨娘,今天多好的一个机会,怎么不留下来跟世子一起用餐呢?”
“今天要是留下了,就成了我算计的结果。能在这后院里独得恩宠,绛莺肯定有她的特别之处。我要做的是,要比沈绛莺更特别!”
画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她家小姐的心思历来深不可测,她不明白,只管照做就是了。
“那接下来,咱们该怎么办?”
多在林鸿涛得面前出现,再挑拨挑拨这两人之间的关系。
在深宅大院里,尽管没有朋友的日子难熬,但现在府里已成定局,她也只能先想办法打破僵局再做决定。
“今天那两个都不行,两个都太笨了。那如夫人同样是个精明人,居然给世子后院塞了这么多蠢笨的。”
“公子要是喜欢那位如夫人,便给她多添点活儿干。”
讲到这里,韩芳连忙催促画扇取来纸笔,自己动手给吏部尚书写了一封信。
既然绛莺现在管着府里的杂事,那就让他那个便宜的老爹去挑挑给侯府送货的商人的刺儿。
绛莺一忙起来,自然就没空再盯着她看了!
送这封信可不简单,主仆俩商量了一整夜,直到天亮才把信的内容定下来。
韩芳心里不踏实,悄悄跟在画扇后面,一起溜到了后门。
“哎哟,这不是韩姨娘嘛?怎么这么一大早就在这儿啊?”
昨天那个愣头青又来了,韩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想着早上的空气新鲜,就出来溜达溜达。”
说话间,韩芳还给画扇使眼色,让她赶紧办正事去。
“说起来,昨天那事儿,那位姐姐没跟你计较吧?”
“说到底还是我不好,人家毕竟不像您这样资历深,以前的姐妹现在变成了主仆,她心里不痛快也是难免的。”
“嗨,就拌了几句嘴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那女的摇着扇子,冬天的寒风似乎对她不起作用,看样子是自认为十拿九稳了!
“有的人,分明是命不好,也不能怪我吧?”
“真没想到她竟是如此一个人!”
大家都是姐妹一场,谁不了解谁呢,她在府里这么久,怎么可能瞒得住。
这两天,她们俩拌嘴不断,出来看看,原来是掐上了。
留在这里的这些通房丫鬟都没什么心眼,看到这一幕,也没多想就散开了。
“你也就比我稍微早进府几天,怎么,现在说话就这么理直气壮了?”
“像你这般的人,哪配做个侍妾?”
“表面上道貌岸然,背地里却这样说我,呸!”
那早来些的听了这话,也不气了:“早来就是早来,你哪里比我强了?”
“这个位子就摆在这儿,总要有人上去坐,就算比你强那么一点点,也是强!”
“所以你就连脸面也不要了?平时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,现在却在这里如此诋毁我?”
“这怎么就成了诋毁?你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好人?”
“你是何意思?小心我现在就撕烂了你的嘴!”
“就凭你?”
两人你一句我一句,争吵起来,全然不顾姐妹情谊。
平时偶尔还能掏心窝子说说话,这时候,随口一句话都能戳到心窝里。
情况越来越激烈,不知是谁先动的手,俩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打在一起。
“两位姐姐!全都是我不对,我多嘴了,别打了!”
虽然这么说,但韩芳并没上前拉架,只是在一旁不停劝解。
这时,两个丫鬟也卷了进去,四个人扭成一团。
“画扇,你快去请如夫人过来!”
“好嘞。”
画扇领命离开,不慌不忙地往沁芳园走去。
她初来乍到,走得慢点,哪怕是迷路了,可又有什么关系?
到了门口,画扇还是小跑了几步,装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不……不好了……”
安瑶一看有人来,连忙挡在最前头问:“你是谁?从哪儿来的?说得什么不好?”
“奴婢是韩姨娘身边的奴婢画扇,后院,后院里的两个通房这会打起来了!”
安瑶一听,眼睛瞪得圆圆的,然后急匆匆跑进去通报。
没过多久,绛莺慌慌张张地套上外衣跑了出来。
哎呀,这韩芳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!
每次林鸿涛一到她这儿,她就非得把自己折腾得够呛。
本来日子就够难熬了,现在又添了个韩姨娘,往后啊,这日子恐怕是更加难过咯!
一溜小跑过去,那四个人还在那儿扭打成一团呢,可韩芳倒好,早不知道哪儿去了。
绛莺心里跟明镜似的,估摸着韩芳是想对林鸿涛搞点啥名堂,才故意把她支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