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尊严,姜氏勉强镇定地对韩芳说:“请给我留点颜面,去如夫人那里解决吧。”
今晚,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有个说法,而在绛莺那儿,至少许多私密能够保密。
不料韩芳却愤慨道: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,难不成你跟外男有染,也是如夫人的意思?”
姜氏满心困惑,她何时有过这样的暗示!
“当然与如夫人无关,我只是不想此事闹得人尽皆知。韩姨娘出自户部尚书的府中,智慧过人,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。你此时特意提起,是要打压夫人吗?”
姜氏这番话难得显露出几分机智,只是绛莺未曾将近日韩芳示好的情况透露给姜氏等人知晓。
她和陈氏对韩芳都留着心眼,老把人往坏了想。
“哎呀……哪能呢,我只是怕你冲撞了如夫人罢了!”
韩芳紧抓着自己设定的角色不放,费力地演着绛莺身边跟班的样子。
可在打心底尊敬绛莺的姜氏跟前,这演技就显得有点假了。
“不去如夫人那儿说清楚,难道因为这点后院琐事,就惊动世子、惊动侯爷吗?”
“世子跟侯爷两人日理万机,哪有闲工夫管咱们这些下人芝麻绿豆大的事。”
“哦,这么说,你是想代如夫人行事,做本该她决定的事了?”
韩芳没想到姜氏牙尖嘴利,虽吃了亏,心里却不服气。
“我对如夫人是真心敬仰,绝不会干那档子事的。你要是坚持,那就一块儿去见如夫人吧!”
“一起去?那不等于把我的秘密公之于众,哪是我乐意的?”
“我看你是怕夫人顺着我偏袒了你吧!”
姜氏一语道破韩芳的心思,正中靶心。
韩芳被说中了,一时无言以对,正琢磨着怎么糊弄过去,林鸿涛便踱步而来。
“你们在这儿吵闹,像话吗?叽叽喳喳成何体统?”
林鸿涛平日里对这些小丫头跟侍卫拌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但近来心中实在疲惫,便寻了个由头发泄一番。
“爷,姜氏她……私下……”
韩芳声音越说越低,倒像是和姜氏多亲密似的。
人群自觉散开,林鸿涛步入圈中,只见姜氏跟那侍卫衣衫不整,尴尬地站在那里。
其实,林鸿涛对这些侍妾并不太上心,真要有相好的,放出去就是,何必闹到私通的地步?
现在事情闹开了,林鸿涛不得不严厉处置。
不然,侯府的脸面何在?
他的声誉何在?
在他眼里,侍妾跟一般丫鬟差别不大,既然没指望从她们身上得到欢乐,也就懒得限制她们。
但既然是他的侍妾,领着他的俸禄,至少表面上得过得去,维护侍妾应有的体面。
“姜氏,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
“奴婢没有,这次,奴婢确实大错特错了。”
“之前绛莺放人,你为何没走?”
姜氏犹豫了一下:“在府里,不仅有夫人、陈氏如此的朋友,有贴心的丫鬟伺候,还有月钱可拿。出去了,就只有他了。”
“如果他走了,我怕是也活不下去,所以选择留下。”
她心想,世子大概再也不会看她一眼了,有这么样个人陪陪也是好的。
说起来,这念头还是跟符婉容学的。
男人嘛,是可以交朋友,可以倾心,但为此付出一生,就太傻了点。
“你从不考虑其他人吗?”
“可也没人会考虑我啊,我为自己活,被人发现了,我也认栽。”
私通是大罪,古往今来都逃不过惩罚,既然如此,干脆豁出去了。
不料,旁边的那人突然慌了神。
“不对,是她故意勾引我的,我才……”
“这是我们头一回私下见面,以前放人那次,我们压根就不认识。”
可眼下,姜氏衣襟半敞,露出一大截洁白如莲藕的手臂。
那温润如玉的胳膊上,守宫砂的痕迹已无影无踪。
与她们欢饮那特制的情意酒之后,那守宫砂自然消褪,本是寻常之事。
问题在于,绛莺已将姜氏跟陈氏视作知己,无意间透露了侍寝印记的秘密。
那一日,几人闲暇之余,重新点了守宫砂,按理说现应在姜氏的手臂上,怎会……
“大爷,此女怕是失心疯了才胡言乱语,请您大发慈悲饶我一命!”
“对头!绝对是她疯了,您可记得?她早前就有疯症,被送去庄子里静养来着!”
可惜的是,林鸿涛如今哪里会轻易采信这些,否则,他颜面何存?
“罢了,我并非无情之人,诸如浸猪笼这般酷刑我自是不会用,但你们也得承担后果。”
“来人,赐毒酒,了结此事!”
“不必麻烦,用最迅捷的药剂就行。”
义辰闻令,即刻下去准备。
绛莺一听,心念急转,欲悄悄劝说义辰,以求能保住姜氏一命,余下的再做打算。
“咦,这是……”
不料,她刚有动作,就被个眼尖的丫头发现了脸庞。
“这不是如夫人么?”
“没错,正是如夫人,怎地这般打扮?这是准备去做甚?”
“天知道呢?说不定,她跟那位姜姨娘是一路货色,不是常说‘物以类聚’嘛?她俩交情可好了。”
“瞎说,这世上再找不出比如夫人更善良的人了!”
“哟哟哟,你就那么确定?”
众人的争论声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林鸿涛的注意,绛莺明白难以回避,心中急寻应对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