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爷哪儿去了?不一块吃饭?”沈卫叔问绛莺。
绛莺站起:“我去瞧瞧。”
“那我陪你去。”沈母起身,挽住绛莺的手臂,慈祥地笑了笑。
绛莺知她不舍,便牵手同出门。
她们查看了正堂的东侧那间屋,发现林鸿涛不在,转而向西厢房走去。
此时,一位身穿湖蓝色布衣,全身湿漉漉的女子走出。
她正擦拭着眼泪。
见到绛莺和沈母,她愣了愣,随即转身快步跑向外面。
这女子看似十六七岁,颇为清秀。
西厢房里传来水声。
是林鸿涛在沐浴吗?
那刚刚的女子……
绛莺望向沈母,沈母一脸忧愁。
“丫头,你有身孕,世子爷是否……是否……”沈母不忍再说下去。
“娘,您多虑了,世子爷目前并无纳妾之意。”绛莺扶着沈母返回。
“即便世子爷无意,也难挡有人主动。”沈母叹息,心疼地握了握绛莺的手。
回到了正堂西侧,郭坤正好出现,笑答:“绛莺姑娘,今儿个世子爷有事务缠身,您不必等他用餐。”
“知晓了,郭管事费心照料世子爷。”绛莺礼貌微笑。
郭管事走后,沈母心中仍不踏实。
绛莺尽其所能安慰,提及林鸿涛对她的好,沈母才稍感安心。
夜幕降临时,绛莺独自寻到林鸿涛,行礼后,谄媚一笑:“奴婢想请世子爷答应一事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林鸿涛从账本中抬起头。
“奴婢……奴婢今晚想跟娘亲同眠。”绛莺眼巴巴地望着林鸿涛。
“这等小事,何须求?去吧。”林鸿涛笑着摆手。
“公子别太操劳,晚上早点安歇哦。”
绛莺心里美滋滋,其实巴不得飞去沈母那儿,却故意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。
林鸿涛哪能看不出,眼角一挑,笑道:“快去吧,别磨叽了。”
绛莺一听,脚下生风,欢快地溜了。
夜色沉沉,万籁俱寂,绛莺和沈母头挨着头,在西厢的暖阁里,挤在一张床上,说着闺房秘语。
“娘,记得我四五岁那会儿,你们帮我做了张小床。可我偏不喜欢,老爱半夜爬去你们房间,把爹爹赶到小床上,自己霸着他的位置。”绛莺边笑边回忆。
爹爹那时被赶走,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,她至今记忆犹新。
“你赶他也是好事,他那呼噜声,别人听了还以为咱家藏着头熊呢!”沈母边摇头边笑。
“没错,爹爹的呼噜声,说是山崩地裂也不夸张。”
母女俩相视而笑,乐不可支。
“好在爹爹心疼你,每次都等你先睡踏实了,他才肯睡。”绛莺沉浸在回忆里。
绛莺听着,眼眶不禁泛红。
“丫头,你这么好,应该找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……”沈母又难过了起来。
“公子对女儿很好啊!茶馆生意越来越火,我心里有谱。裁缝店重新装修开张,银子滚滚来。将来我还想在别的地方开个分店,派几个能干的人去管理。公子还给了我这块庄园。”
“过年时候,公子给了我好多金子,我想再买些田地,雇人种,再养点鸡鸭,盖几间房。现在我也算是个小富婆了,以前哪敢想象?我对种田不在行,到时候还得请娘给参谋参谋,怎么样?”绛莺越说越兴奋。
“行,行。”沈母轻轻拍打着绛莺,仿佛她还是那个需要哄的小孩。
绛莺就这样沉入了梦乡。
沈母望着熟睡的绛莺,心想,这丫头专挑好听的讲。
像林鸿涛那样的贵族公子,怎么可能十个月都不近女色?
必定会有新人出现。
后院里,女人一多起来就免不了争风吃醋,得宠遭人嫉妒,失宠受人欺凌。
她得设法为女儿铺路。
哪有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己孩子的?
更何况是这么漂亮懂事、机灵的女儿?
只要能帮到她,保护她,哪有不出手的道理?
沈母叹了口气,心里盘算着。
第二天一早,绛莺一家准备动身离开了。
林鸿涛也前来相送。
绛莺偕同母亲和姐姐,一并向林鸿涛施礼。
“都免了这些礼节吧。”林鸿涛笑容可掬地说。
“绛莺,你还怀着身孕,胃里常感不适,吃点干馍片可能会舒服些。这是娘清晨在厨房烤的,还撒了点椒盐。如果有效,吃完了让人再做一些。”沈母递过一个纸包。
绛莺急忙接过:“谢谢娘。”
沈母眼眶泛红,由沈卫叔搀扶着登上马车。
直至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,林鸿涛才转向绛莺:“对外我只说想涉足酒楼的生意,所以请他们来聊聊方子的事情。”
“嗯,多亏世子爷挂念着我的事情。”绛莺点头致谢。
现在,或许只有郭坤跟安瑶知道她重逢了家人,其他人并不知情。
“我们这会一起去散步如何?”林鸿涛提议。
绛莺欣然同意。
在这庄子里,无需过多拘泥于礼数。
两人在庄子周边悠闲漫步,不经意间又度过了两天时光。
临别之际,绛莺好奇询问:“王庄头呢?为何不见他的身影?”
“我已经安排他一家到别的庄子去劳作了。”林鸿涛淡淡言道。
“为什么?”绛莺追问。
“他克扣庄户人家的工钱,使得大伙儿日子都紧巴巴的。丁管家发现了些线索,我特地来调查,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。”林鸿涛解释。
“真是可恶,该受到惩罚。”绛莺正义愤言辞,随后又略显羞愧,“这庄子您交给了我,我没管理好。”
“你身怀六甲,孩子自然是最要紧的。等孩子出生后,你再全心管理庄子也不迟。”林鸿涛安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