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经很稳定了。”
“好。你还年轻,我得多啰嗦几句,吃穿住行都得留神,别碰上不干净的东西。有啥不确定的,就找大夫看看,无论怎么小心也不过分。”梁王妃一脸慈爱地交代。
“奴婢记下了。”绛莺柔声答道。
梁王妃又和林鸿涛聊了几句,两人随即告辞,继续前行。
绛莺总觉得梁王妃对她太过关心了些。
她身份低微,梁王妃跟她交谈,实属难得。
正想着,她猛然看见了母亲沈母。
沈母身穿淡绿色暗纹上衣,搭配浅紫色长裙,头发挽成圆髻,似是淡淡妆容,比平日里显得更有精神。
母亲也为药王娘亲来上香了?
不奇怪,母亲确实应该来,祈求药王娘亲可以保佑,希望往后身体健康。
沈母冲绛莺微笑,却没有交谈之意,沿着这片桃花江,朝绛莺来的方向走去。
绛莺想了想,快到了文轩侯府的凉亭了,为免被莫雨薇察觉,便没追过去。
沈母以前多病体弱,很少外出,今天天气晴朗,微风和煦,出来走走也是好的。
小丫头灵珑紧跟其后,照顾沈母总是尽心尽力。
离得不远,护院的洪学也紧随其后。
洪学年纪轻轻,二十出头的模样,一身武艺还算拿得出手,寻常小毛贼根本近不了身。
绛莺垂眸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,琢磨着找机会悄悄溜回家一趟。
文轩侯府的凉亭,终于是到了。
“回来了,绛莺,累坏了吧?”侯夫人一脸关怀地问道。
“还好,有点儿。”绛莺笑容可掬地答道。
“快坐下歇歇,吃点心吧。”侯夫人挪过白瓷盘,示意道。
绛莺哪敢提自己路上偷吃了不少零嘴,只好捏起一块糕点,细细咀嚼起来。
这时,莫雨薇悠悠转醒。
“光坐着也没意思,不如我们打几圈叶子牌?”侯夫人又提议道。
“绛莺不会玩。”莫雨薇接口。
“没关系,我们可以教她。”说着,侯夫人叫人取了牌来,三人围桌而坐,玩得不亦乐乎。
“那你们先玩,我出去溜达溜达。”林鸿涛笑着说道。
“去吧,早些回来。”这边侯夫人只随口嘱咐了一句。
约莫一顿饭的工夫,林鸿涛再次步入凉亭,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,眼神中满是悲伤与忧虑,望着绛莺轻声道:“绛莺,你先过来一下。”
绛莺正沉迷于牌局之中,闻言猛然抬头,对上林鸿涛的眼神,心头不由得一惊。
这是怎么回事?
“你先过来一下吧。”林鸿涛的声音嘶哑,异常刺耳。
绛莺右眼皮突突直跳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她勉强起身,跟随着林鸿涛来到了江畔。
“坐下吧。”林鸿涛搀扶着绛莺,坚持让她坐在了块青石上。
绛莺感受到空气中的异样,试图以轻松的语气打破僵局:“我这身板还硬朗得很,哪至于走两步就要坐啊?”
原想开个小玩笑缓解气氛,可话一出口,便感到她的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怎么回事?
都是因为林鸿涛那令人不安的神情。
绛莺忐忑地坐下,目光紧锁着林鸿涛。
“有件不幸的事,你得有个心理准备。无论如何,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。”林鸿涛艰难启齿。
“别吓唬我,有什么事直接说吧。”绛莺努力让自己镇静。
“你母亲沈母……她不慎落水了。”
林鸿涛终究还是说了出来,他的头埋得很低,似乎不敢面对绛莺。
“你说什么呢?人救上来了对吗?人在哪儿?”绛莺一把抓住林鸿涛的手臂,焦急地追问。
“人已打捞上岸。”林鸿涛咽了咽口水,续道,“绛莺,你要节哀顺变。”
绛莺瞪大了双眼,呆滞地望着林鸿涛,仿佛在说胡话:“你在说什么?什么节哀?这个词不能乱用的!”
她猛地推开林鸿涛,踉跄站起,绕过林鸿涛,踉踉跄跄朝沈母的方向赶去。
绛莺没走几步,双腿无力,一下子瘫倒在地。
幸好林鸿涛及时搀扶,才未受伤。
“绛莺,如果你心里难受,就哭出来吧……”
“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,世子爷。尊贵如您,也不该开这样的玩笑。”
绛莺声带颤抖,责备着林鸿涛,继续踉跄前行。
林鸿涛沉默不语,低着头扶着绛莺,向出事的地方缓缓走去。
那处距离文轩侯府搭起的歇凉棚不远,脚程快些,不出一刻工夫就能到。
由于一大片杨树遮天蔽日,从外头路上望过去,根本看不见河边的光景,是个隐秘的好地方。
沈母静静地躺在了草地上,全身湿透,眼睛紧闭着,似是沉睡不醒。
绛莺心中仍旧满是不信,她想要奔过去,抱住沈母,确认她是否还有气息。
娘定是累晕了而已!
林鸿涛拉住了绛莺的衣袖:“仵作正在检查,你别过去,免得破坏了现场的线索。”
绛莺怔了怔,猛然间反应过来:“仵作?!”
“没错,我觉得此事有蹊跷,就通知了京兆府。那位便是仵作。”林鸿涛指给了绛莺看。
果不其然,一个穿着仵作行头的人正弯腰细察地面,其他差役或是在询问旁人,或是在一旁守着,不让无关人等靠近。
对呀,娘怎会落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