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聊的都已经聊完了。”
杨天喝掉了最后一杯酒，又看向吴晋云，道：“不过还有几件事，我需要和你说明。”
吴晋云不再开口，而是拿起筷子夹菜，喝酒，心中淡然。
“第一，我找你，便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，不过不是今日。”
“你且看着，不远的将来，你会跪在我面前，山呼万岁。”
吴晋云斜眼看了杨天一眼，他不想再和眼前这醉汉说话了，只想在临死之前多吃些东西，别做个饿死鬼。
“第二，你们读书人都说皇权天授，如今上天将这皇权交给我，亦是天授，我会让你知道，苍天有眼。”
“最后，从今日开始，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，你想做什么便去做，即便想死，我也不会再拦着。”
“不过吴学士。”
说到这，杨天缓缓起身，眼神逐渐变得冰冷，声音也变得有威严起来。
吴晋云微微一怔，感觉眼前这人身上的气势忽然变了，从一个随和又狂妄的人，变得满目威严，不苟言笑。
“你寒窗苦读十余载，继承乡里多少期望，若就这么死了，岂不可惜？”
说完这句话，杨天转身便走，吴晋云愣了片刻，起身追了出去，朝几步之外的杨天低声问道。
“你，你不杀我？”
“杀你？”杨天转头笑着反问道：“为何要杀你？”
说完，杨天哈哈一笑，推门而去，留下吴晋云站在原地，有些错愕。
“他……不杀我吗？为什么？”
“受命于天，既寿永昌……”
“我，好像比不上他。”
“最少……”
吴晋云看着已然关闭的院门，心中幽幽道：“最少他能大声的喊出心中抱负，无惧他人目光。”
“他明知前路一片荆棘，却还能选择勇往直前。”
“我，不如他……”
……
院门外，一座软轿停在路旁，几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站着，只有何知站在最前。
看到杨天推门出来，何知立刻迎了上去，伸手扶住对方的同时，轻声道：“少爷。”
“您让盯着的那两位现在还在和聚楼，奴婢派人混进去了，很快就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。”
“嗯。”
杨天点头，大步流星的走向软轿，哪有半分醉意。
坐上轿子，杨天沉声道：“回去。”
“是。”
稍早前，京师内酒楼，和聚楼，雅室。
“陌哥儿，咱都多久没见了？”
梁王坐在雅室内，咧着嘴朝身旁的公孙陌笑道：“这次你立了这么大的功，之后肯定会留在京师任职。”
“咱们以后要多走动。”
“多谢殿下。”
公孙陌微微拱手，脸上带着笑，心中却腹诽道：走动，我走动你大爷！
你他吗除了会把我当枪使，还会做什么？
心念划过，公孙陌笑着问道：“殿下，您今日叫微臣过来，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？”
“没事就不能请你喝酒了？”
梁王一瞪眼，道：“咱们这么多年交情，你还一口一个殿下叫着，生份不？”
“叫二爷。”
公孙陌心里好像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，但脸上却不动声色，笑道：“二爷。”
“哎，这就对了。”
梁王哈哈一笑，指了指桌上的一盘珍馐，道：“尝尝。”
“这是本王让人在山南弄来的野味，连带那边的厨子一块送来，配上东海的鲍鱼汁，新鲜爽利。”
“也就是你，若是其他人，本王可没这么气。”
说着，他便拿起筷子给公孙陌夹了一块，公孙陌看了看碗里的东西，心念微动。
山南和东海，都理京师数百里，却能同时出现在梁王的餐桌上。
光要调用这点东西，需耗费多少人力，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吗？
他比以前更过分了。
见公孙陌没动筷子，梁王皱眉问道：“怎么不吃？”
“不和你胃口？”
“不。”公孙陌摇头：“微臣自河西加急入京，在马上颠了三日，入京之后便立刻参加朝会，现在还没缓过来呢。”
“臣实在吃不下，二爷就别逼臣了。”
“也对，是本王欠考虑了。”
梁王将筷子放下，看着公孙陌，笑盈盈的问道：“对了，说起这河西之事，陌哥儿你也知道，河西有很多地方都是本王的封地。”
公孙陌点头，安静的听着，心中明白关键问题要来了。
“本王是想问问你，你这次暗中探查官僚贪墨的事，是谁知会你做的？”
“还有，一下动了三十几个官员，涉及面积这么广，本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？”
听到这问题，公孙陌轻轻一笑，道：“二爷，臣本来便有镇府司的巡抚，调查官员贪墨之事是分内之职，无需他人只会吧？”
“至于二爷说的您为何没收到消息，那就更简单了。”
“臣这次用了镇府司的人手，先是暗中调查，拿到证据之后几方同时动手，拿下那些官员之后，臣立刻就奔赴京师，您没收到消息也是正常的。”
“哦？这样吗？”
梁王摸着下巴，总觉得那不对劲，但一时也想不通，如是笑道：“嗨，本王也就随口一问，叫你吃饭纯属叙旧，你可别往其他地方想啊。”
“臣不敢。”
“陌哥儿。”梁王喝了口酒，话锋一转，又问道：“陛下受了你先斩后奏之权，是让你立功的。”
“等你再返京师，恐怕会得一个二品的职位。”
“你有想去的地方没有？有的话和本王说，本王帮你运作。”
靠你？
公孙陌心中冷笑。
真要靠你，我现在还在边关放羊呢！
现在我立了功，马上要回京了，你到在这装起好人来了，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？
真是做梦！
“二爷，此事还需陛下定夺，陛下让臣去哪，臣就去哪，哪里有臣子随意选官位的。”
“别人不行，你行啊。”
梁王咧嘴一笑，探头道：“巡城兵马司还有个都护的位置，正三品，你想不想去？”
“在巡城兵马司做也一年半载，本王再想办法把你调去御林军。”
“除了那些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，御林军统领算是最高武衔了，有正二品。”
“想做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