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觉得,为何会如此?”
杨天又问了一句,李振跪在地上,脑中快速运转,忽的想到了什么,但却匍匐在地,不敢再说了。
这还不明显吗,他已经想到这一步了,难道看不出来此事是陛下刻意为之的?
事实也是如此。
坊间有此等传闻已不是一天两天了,从杨天把梁王禁足之后,这类传闻便开始在京师蔓延,从之前的道听途说,变成现在煞有其事了。
杨天有何不易组建的情报部,这些事怎么可能逃出他的眼睛,他只是没管而已。
他不光不管,甚至下令让何不易属下的人推波助澜,让这谣言蔓延的越快越好,越多人知道越好。
待谣言满天飞,朝中百官都已经开始将信将疑,甚至有人开始深信不疑的时候,他才会动手。
动手做什么,还用明说吗?
李振此时跪在地上,心中已是万分忐忑。
刚才他说的话已是鼓足勇气说的,为的当然是在皇帝面前露脸,让皇帝知道他的能力。
当然,这也是表忠心的一种方式。
陛下你看,臣已经把这件事看的这么透了,可臣依然不信,臣只信陛下,也只尊陛下,臣多忠心。
臣和那些墙头草不一样,臣一直都以陛下马首是瞻。
李振的做法无可厚非,杨天自然也能看的出来,不过他的举动有些大胆了。
此时,杨天轻轻一笑,话锋忽然一转,问道:“李爱卿。”
“殿前侍卫统领的职位给你有些屈才了。”
“现在巡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空出来了,你有没有兴趣接任?”
李振闻言心中一震,又开始揣摩皇帝的意思,随即叩首道:“臣不敢!”
“陛下赐臣何职,臣便做何事,没有臣下挑官位的道理。”
“呵呵,你倒是实在。”
杨天轻轻一笑,道:“算了,巡城兵马司现在是个烂摊子,给你反而对你不好。”
“你先在侍卫统领的位置上做着,之后另有任用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“行了,你下去吧。”
“臣告退。”
李振面朝杨天,缓缓起身,慢慢后退至御书房门口,这才转身离开。
杨天眯着眼睛,看着门外的天色,若有所思。
半晌,他开口问道:“梁王,入宫了吗?”
小宁子立刻上前,低声道:“回陛下,算着时辰,应该已经入宫了。”
“嗯。”
正此时,小顺子带着一个身穿鳞甲的汉子进来,那汉子单膝跪在龙案前,拱手道。
“臣肖左,叩见陛下!”
“免礼。”
杨天挥手,看向眼前的御林军统帅肖左,轻声道:“你上前来。”
肖左也不废话,立刻上前几步,站在龙案之前。
小顺子和小宁子当即后退数步,拉开和君王之间的距离。
杨天指了指龙案上的虎符,轻声道:“带朕虎符外出,节制殿前兵马司人马。”
“御林军全体待命,无朕旨意,任何人不得外出。”
“今日京师城门落锁之后,你带殿前兵马司的将士接管城门,若有违抗,杀。”
杨天声音很轻,但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萧杀之意。
肖左闻言,根本不废话,立刻拱手道:“臣遵旨!”
说完,拿起虎符便要离去。
“等一下。”
肖左被杨天叫住,又转头躬身。
“替朕看好巡城兵马司的人,若有异动,立刻上报。”
“还有。”
杨天从龙案堆积的典籍中取出一个明黄的卷轴,塞进肖左手中,又道:“通知京外三营都统,无朕旨意私自调兵者,斩立决。”
“臣遵旨!”
肖左将卷轴塞进怀里,跪下朝杨天重重叩首,这才起身,快步离去。
看着肖左离去的背影,杨天长出口气。
好在他手里还有一个可用的人,否则后面的危机,还真没那么容易度过。
做完这件事,杨天靠在龙椅上,伸手拿起茶盏,一边喝,一边想着后面的事。
梁王。
路我都给你铺好了,只看你敢不敢动。
这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机会,你动还是不动?
……
片刻后,两仪殿。
梁王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,刚一入殿门,众多勋贵子嗣立刻起身,齐声道。
“臣下见过梁王千岁!”
“见过梁王千岁!”
梁王哈哈一笑,环视一圈,发现殿中已有不少空桌,此时已走了一半的人了。
他接到旨意之后立刻动身,从王府到宫闱并没用多长时间,这些人就不能等等?
不过他此时心情极好,也不去理会这些,在陈平和常必安等人的簇拥中坐下,拿起酒杯,对左右众人道。
“本王脱离桎梏,多谢诸位仗义执言,本王敬诸位一杯!”
“属下于千岁同饮!”
“千岁言重了。”
现在两仪殿中还留着的勋贵子弟,大多都是方才跪地向杨天求情的,也都是梁王的忠实拥趸。
他们请求让梁王出来,自是有事相求,这点梁王当然清楚。
若是仔细想想,便能看出其中蹊跷,此时入宫并非好事。
可梁王根本没想那么多,得到旨意之后立刻便动身了,此番到了两仪殿,也是和这些勋贵把酒言欢,根本没想着先去叩谢皇帝。
当然,在他眼里,皇帝分明就是假的,谢他作甚?
给他个胆子,他也不敢杀当今亲王啊。
喝了两杯酒,梁王心情更好,此时正欲开口说话,一旁的常必安却上前一步,在他耳边低声道。
“殿下,您要帮我等做主啊。”
“嗯?怎么了?”
梁王看他一眼,沉声问道:“有事你就直接说,没必要藏着掖着的。”
常必安闻言心中微动,他先是看了周围众人一眼,目光最后落在不远处的张真身上。
见张真轻轻点头,他才提起气来,沉声道。
“求殿下救下官性命!”
此话一出,很多人也反应过来,呼啦啦的跪在地上,叩首道。
“求殿下救命!”
“怎么了这是?”
梁王皱眉,问道:“让本王救你们什么?谁要害你们?”
“殿下!”
常必安拱手,沉声道:“陛下,怕是要杀我等!”
“嗯?怎么回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