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归根结底,事情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。

    杨天借着赵空昊离京的这段时间,已将他的计划完整实施,打压了勋贵集团,收复梁王,拆分巡城兵马司,成立暗查司和青衣卫。

    之后,他又用李振这个长宁侯牵制公孙陌的视线,同时也牵制整个勋贵集团,也给他自己弄了一块坚实的挡箭牌。

    又用许文才来分散赵空昊的权利,让他来做‘倒赵’的排头兵。

    一系列的举措下,明面上看,朝政好似风起云涌,惊涛骇浪即将到来,但杨天自己却是清楚,现在的朝局稳的不能再稳了。

    赵空昊如果得知他在京师中的所有举措,后续的动作也会小很多,他毕竟只是文官首脑,虽把持朝政,但杨天这个皇帝却已明摆着不是摆设了,赵空昊把持朝政的力度自然会降低。

    在权利争斗上,现在杨天只需要防着公孙家狗急跳墙,或者私下和赵空昊联手,行什么阴谋之事就行了。

    不过有青衣卫和何不易的暗中密探,一切阴谋在杨天眼中都会化为无形,他现在是安全的很。

    除却这些不说,现在杨天最需要解决的其实只有一件事。

    税收!

    国家没钱,想做的一切事都只是空谈,光靠现在的小农经济,光靠地税,实在是捉襟见肘。

    现在乾元的税收制度也有很大的漏洞,以田纳税,其中滋生的腐败就不胜枚举了。

    那些地方的豪强大户,必然有很多办法隐瞒土地人口,尽可能的少缴税银的。

    这其中自然也有地方官员帮着遮掩,收受贿赂。

    大概想了一下,杨天已经有了改变税制的办法,他毕竟是现代来的穿越者,很多想法都超出时代,许多事情看的也更深切些。

    但即便知道怎么做,现在却也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。

    还是要等到暗查司和青衣卫全面铺下去,他手里有了更强的权柄,从上至下的整顿吏治之后,才能对税制动手。

    不然贸然动手,很可能引发民乱,毕竟在地方上,很多百姓根本就不认皇帝,只认当地的豪强,若朝廷的政令触及了地方豪强的核心利益,难保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。

    话说回来,这调整税制也需要一个手段强硬的帮手,现在杨天还没有这方面的人选,只能来日方长了。

    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,杨天看向站在一旁的何知,何知低眉顺眼的站着,微微躬身,好似一个幽灵一般。

    “何知,最近宫里的人少了许多啊。”

    杨天好似不经意一般开口,何知立刻躬身,低声道:“禀陛下,宫里有些人年龄大了,奴婢私下做主,让他们去皇陵守陵了。”

    “新人现在还在训练,几日之后便可入宫。”

    何知算是心智通透的,杨天如此明知故问,就是样让他这个奴才抗雷的。

    这一次,皇宫内上千宫人,一次性被去了一半,皇陵哪有那么多位置,剩下的那些宫人去哪了?

    不说别人,连公孙倾这个皇后身边的宫人都少了大半,坤宁宫总管朴不全都被顺手收拾了,这种大规模的清理皇城宫人,如果传出去是皇帝下的令,即便没人敢说什么,私下里也会说皇帝残暴。

    这种事他何知如果扛不下,他还做什么御前大总管,又怎么做皇帝的心腹。

    杨天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何知,随即轻声笑道:“很好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站起身,又道:“去坤宁宫。”

    何知低眉顺眼的跟在杨天身后,后心却是一片冰凉。

    正所谓伴君如伴虎,现在何知和杨天都深切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。

    不是杨天薄情寡恩,弑杀残暴,而是他身为上位者,至高无上的帝王,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。

    之前,宫里上千宫人,有多少是别人想尽办法安插进来的。

    别看这些平常的时候不显山不漏水的,就是个普通的宫人,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,若是通过这些人的嘴泄露了关键信息,那就什么都晚了。

    做大事者不拘小节。

    之前的杨天对这句话的了解还不深刻,但到了现在他却是知道,有时候上位者眼中的小节,是多少人鲜活的生命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京师,巡城兵马司衙门。

    皇帝的圣旨早已颁布,巡城兵马司内门可罗雀,燕国荣和贺知章进入衙门之后,屏退了下面的所有人,只留他们两人在小厅中密谈。

    关于新组建的两个衙门,两人相互交换了看法,对前景虽都十分向往,但也都知道这其中的问题。

    压力太大了。

    组建一个遍布天下州府的衙门本身就是件难事,况且还是这种监察万事的衙门,那就是难上加难了。

    目前,燕国荣和贺知章两人谈论过后,一致认为当前最核心的问题只有一个。

    人!

    燕国荣从边关反京,在京城还没一个月,根本没有根基,贺知章的情况也差不太多,他担任御林军副指挥使的时间太长了,这个官位要求他不能结交外臣。

    现在,除了巡城兵马司剩下的这些人员之外,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外力。

    况且对于燕国荣而言,就算是巡城兵马司剩下的人,他也根本认不全,完全不知道谁可用,谁不可用。

    两人的讨论直到傍晚,也没想出个靠谱的章程来,到后面都已有些焦头烂额了。

    此时,两人都坐在椅子上喝茶,彼此陷入沉思,半晌都未说话了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贺知章将手中茶盏放下,看向燕国荣,轻声问道:“燕兄,你看这样如何。”

    “你我在京中勋贵子弟中选拔人才,调往各州府,可行吗?”

    燕国荣闻言皱眉,这个办法他刚才就想到了,但问题太大就没说,此时贺知章提起,他只得回道:“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说忠诚人品,单是无法监管就是大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新衙门在京师还未站稳,现在就选拔新人,恐怕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看陛下意思,此事还很急啊。”

    贺知章也皱眉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又这么急,一时间也没其他办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