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什么,我刚才想着咱们花了多少钱。”
施秋晴故作镇定,随便找了个理由,强行掩饰一波。
施秋玲好奇:“大姐,你脸咋那么红呀?”
“喝了碗汤,身子有点热。”
“老姐,有啥好想的,花都花了,甭算那么多,快点吃东西吧,这烧鸡好吃,你吃块鸡腿!”
施秋宁笑着给她夹了一块烧鸡腿,再给许承安也夹了块。
“嗯,吃吧,你们也吃!”
“……”
美美地吃了一顿饭,吃不完的还打包带走,这会可不像后世,下馆子吃不完的食物绝对没人会浪费。
带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归程,三姐妹都大感心满意足。
无论哪个年代,女人都是喜欢购物的。
回到家已经下午了。
先是睡了个午觉,起床后施秋晴和施秋宁下地干活了。
前段时间农忙的时候许承安经常帮忙,他的体力和耐力都特别好,一个人干活的速度几乎能顶上三姐妹。
过了农忙,地里的活已经不是很多了,许承安便留在了家里,他还得给施秋宁补习。
尽管只是补习了短短的半个月,然而施秋宁的进步大大超出了自己预期。
下年五月份,城里高中就会进行高中毕业资格考试。
只要秋宁通过这次资格考验,就能参加七月份的高考了。
到时,我必须让她考上!
在家里给施秋宁补习了一个多小时,许承安让她自己复习,而自己则扛着锄头准备去下地帮施秋晴和施秋玲的忙。
路上大队部的时候,突然发现很多村民在宣传栏前未成油团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这洋井有那么神吗?压下那个杆就能出水,不会是吹牛的吧?”
“这洋井要真那么方便的话,我也想整上一口啊,就是不知道打井费贵不贵!”
“……”
许承安耳力好,隔着数丈都能听到村民们在聊着什么。
心中一动,走了过去。
他个子高,来到那群人身后,就见到了里边的情况。
一个敦实粗壮,面容陌生的汉子正在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。
“这洋井在国外已经用了很久,绝对省心省事,洋人用的东西能不好吗?”
许承安随便一听就明白了。
是来村子里推销洋井的!
这种井重生前很多农村都还在用。
还没有电动水泵的这个年代,压水井堪称取水神器!
它利用的是大气压的原理,将地下水汲取到地面。
井的主要结构包括上方的活塞和下方的阀门。
一按把手,活塞和阀门在杠杆作用下向上移动,排出井管子里空气,抬起把手,阀门关闭,阻止空气重新进入井管,井管内部变成真空状态,这时大气压就将地下水推送上来。
倘若井管内混入空气就抽不上水,这时需倒入一些水,利用水的密封性隔绝空气把水引上来。
由于压水井是从国外传过来的,也叫做洋井,还有叫自流井或注水井的。
在70年代,村屯里边基本还是那种吊井,把桶吊井里提上来,不只打水麻烦,且全村也就那么几口,得跑很远才能打回来。
离施家最近的一口井就有一两百米,施秋晴以前为了挑水每隔两天大清早都得爬起来,来回跑很多趟才能把家里的两个大水缸注满,后来有许承安帮忙,但是依然麻烦得很。
如果有压水井的话,那就太省事了。
许承安记得压水井是80年代才在黑土屯出现,后来渐渐普及。
最早的应该就八十年代初了。
这大汉听口音并非本地人,不知从哪来跑来做生意的。
这也是改革后思想开放的缩影之一。
某些有一技之长的人,开始利用自己的掌握的技术接私活挣钱了。
换成以前,他们哪里敢,要被当成投机倒把批斗的。
大汉介绍了一通洋井,终于有村民忍不住打断了他,问道:“你打这洋井得多少钱啊?”
“不贵,也就一百一口!”
打井队队长的话一出,群众就喧嚣了。
“一百还不贵,你咋不去抢呢!”
“打口井得那么多钱,我们家省吃俭用一年下来都攒不了几十块呢!”
“你们不会是骗人的吧?”
“……”
大汉一听急了:“不贵了,这一百我们包工包料还包出水,否则不收钱!打井得至少两个人一起干活,材料费也贵,还得找车子把材料运送到村里来,就挣几个工钱!”
“有没有人想打的,现在可以在这里报个名,我统计一下,到时一起安排,早报早打啊!”
没人回应。
村民绝大多数都是过来看热闹的。
个别有意者也嫌太贵了,不值得,更担心钱花了这口井不好用当冤大头。
这年代的人思想保守,对于这种新鲜玩意接受是需要一定时间的,谁都不愿意当吃螃蟹的人。
这时,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:“你这洋井,能不能便宜点?”
众人循声看去,就见到了一个身材挺拔,面容俊朗的后生,正是许承安。
“是许知青,他打算打井吗?”
“打口洋井得一百,施家哪来这么多钱啊!”
“施正宏没走的时候,施家都穷得很,更别说他现在不在了。”
“……”
村民们议论纷纷。
这时一个刻薄的嗓音道:“许承安,你有那钱吗,在这凑啥热闹呢?”
说话的人赫然是王婶,她也在人群里看热闹。
去施家先后两次做媒都没成功,且前后都是因为许承安的关系。
第一次找的是施秋宁,然而施秋宁心有所属了。
第二次找的施秋晴,许承安以一家之主的姿态把她赶走。
小心眼的王婶把这个男知青给恨上了,见到他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一番。
许承安啊许承安,你要是让施秋晴嫁给王二牛,拿到那三百块礼金,你们家打口洋井自然没问题,现在这门亲事没成,你拿头打井呢!
你个死婆娘,狗眼看人低是吧?
许承安心中不屑,脸上却是挂着笑容:“王婶,你这话就不对了,先别说我打不打得起这口井,我帮村里其他想打井的乡邻们谈个价,争取点福利还不成吗?”
“再说了,你咋知道我就没钱打井了呢?”
说话间许承安从内兜里摸出一张老人头扬了扬:“要不你自己看看,这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