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还要说些什么，但身形已经变得极为模糊，连声音都听不真切。
“陆安现在已经踏足无情道，修习无情诀。”
“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？”
“他不会回来。”
清霜真人摇摇头，满脑子都是陆安与洛神两个名字。
“可笑！”
“你难道忘了，安儿从小都是什么样子？”
“在你遇到他，到将其关入幽冥地牢之前，他都是什么样子？”
“是谁逼迫到他无奈选择修习无情决？”
“罪魁祸首，只有你！”
对方咬牙切齿，声音却越来越小。
“一派胡言！”
清霜真人稳住心神，冷冷开口道：“你的意思，是要我一个化神修士，居然要对一个金丹弟子致歉。”
“听你的意思，难不成还要我跪下，求他回到玉女峰吗？”
对方脸色蜡黄：“冥顽不灵！”
清霜真人收回心神，将一切情绪尽数压制，冷冷看向对方道：“既然你我为一体。”
“但你终究不是我。”
“回到你的世界去。”
“是非曲直，我自己会定夺！”
清霜真人相信另一个清霜真人的话，但不会选择全信。
更别提要按照她的要求，对陆安道歉。
这是不可能的事。
而且，再怎么说，识海中留着另一个人，哪怕这个人同样是自己，清霜真人一样会感到不舒服。
陆安、洛神，还有江子升，这一系列事。
她自然会在醒来后，自己一点一点探寻，全都知晓真相。
然而，对方却是死死抓住清霜真人的肩膀，爆喝道：“不！”
“我亏欠陆安，亏欠洛神的太多。”
“如今终于还能再次见到她们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重蹈覆辙！”
“我要留在此处！”
“哪怕还剩下一口气，以我的实力，大可再坚持百年！”
“还有那江子升，身怀邪修之物，他会毁了你，毁了整个瑶池宗，毁了整个古月大陆乃至整个修行界！”
清霜真人只觉得这些只是无稽之谈。
这一切不过只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罢了。
怎么可能完完全全和现在自己这个世界一样。
“陆安和洛神之间究竟有何联系，不必你说，我自会查询定夺。”
“还有子升，他是个好孩子，怎会如同你所言的那般？”
“三千世界，皆有不同，你想将你的想法强加到此处，乃是有悖天道，可笑之至！”
清霜真人顿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。
对面一阵错愕，旋即轻轻摇头，冷笑道：“好，好，好！”
“你既如此固执，我也不再多言。”
“我既已经来到此地，识海不会将我驱逐，哪怕你想要驱逐，也断然做不到。”
“我会好好等着，等着你看到一切的真面目！”
话音刚落，那神魂便消失不见。
仿佛融入了整个识海之中。
任凭清霜真人再怎么寻找，也找不到对方的踪迹。
清霜真人脸色铁青，却发现对方在这方面没有骗自己。
自己的的确确没有任何手段，能将一个不属于自己，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神魂驱逐出识海。
只能任凭她的存在。
“荒谬，简直荒谬！”
骤然，她怒喝出声。
此时的她，却是在卧榻之上猛然睁眼！
神智，也开始缓缓恢复！
一时间，清霜真人有些恍惚。
她……醒了？
识海撕裂的感觉，隐疾发作的痛苦荡然无存。
此时的她，彻底醒了。
她从识海中，走出来了。
但方才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，以至于清霜真人难以走出。
“你醒了？”
就在这时，缥缈真人的声音缓缓传来。
“太上长老！”
清霜真人一时激动，却控制不住身体，险些跌落下来。
还好缥缈真人缓缓托住了她，轻轻摇头道：“好了好了。”
“你大病初愈，先不要妄动。”
“先在此处冷静片刻，我去寻人再帮你探上一探。”
看到清霜真人醒了，尽管已经过去多日，但如今的缥缈真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“清霜明白……”
清霜真人有些木讷地说出这番话，直直盯着眼前的缥缈真人。
缥缈真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但没放在心上，转身离去。
她不知晓。
此时的清霜真人，听到了来自识海中的另一个自己发出的呐喊：“缥缈真人寿元将至，她将续命丹药送予了你，为了保全你的性命。”
“莫要对其有半点不敬！”
这番话，让清霜真人还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随即，缥缈真人带着等候许久的安神道人以及道尘宗主，匆匆赶来。
看到眼前分明脸色晦暗，但却还活着，气息不断恢复的清霜真人。
两人彻底傻眼了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吧？”
“你……你的识海已经四分五裂，难以愈合。”
“按理来说，哪怕还活着，也断然维持不了多久。”
“纵使动用云尘杵，也断然不会恢复才对。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
道尘宗主只是惊讶，而安神道人却是两眼一瞪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在他看来，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的！
堪称奇迹！
能救回清霜真人的，恐怕只有天道，或者是传说中飞升羽化成仙的仙人吧？
但他们怎会为了清霜真人出手？
此时安神道人恨不得好好研究研究，但还是强行忍住了。
不礼貌，太不礼貌。
但清霜真人仍能感受到安神道人那灼热的目光。
“清霜醒了？！”
就在这时，玄玉宗主突然闯了进来，看到清霜真人后，顿时激动道。
“玄玉，她……还在啊？”
“对，对，玲珑没葬身恶兽口中，她也不该有事。”
“这里……真好。”
就在这时，清霜真人的脑海中再次传来声音。
她不由得想起了记忆洪流中，那个云玲珑死后，道心破碎，导致自己从化神大能，一路跌落，再也无法动用灵气，郁郁而终的……另一个玄玉宗主。
不过，清霜真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。
玄玉宗主就是那种为了自己看好的后辈，愿意给后辈一切的存在。
如此想来，如果陆安真的入了他的麾下，怕不是要被当宝贝天天哄着。
等等！
想到这，清霜真人眉头瞬间一皱。
她为何突然触发隐疾，不正是因为不愿让陆安进入宗峰，成为玄玉的亲传弟子吗？
如今自己昏迷了不知道多久。
难道她已经偷偷把这事办完了？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