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爷,就像帕爷说的,再喜欢,也要顾全大局。”
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。
昂威没有呵斥他,也没有堵他嘴,任他说,声音倒悠然平静,语气却带着警告味道。
“坤达,我说过很多次了,她的事你别管,我自有分寸。”
“接下来派人盯着聂宝莉,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如数汇报给我。”
坤达悻悻噘嘴,意料之中的回答,他不意外,只能应承,清了清嗓子,换了个话题。
“金三角那边的人回了话,说下周在清迈,他们的老大会出面跟你谈,但进山前必须卸掉所有武器。”
“少爷,这相当危险,要是来个瓮中捉鳖就完蛋了,去吗?”
昂威悠悠转身,插着兜在房间里踏步,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坤达一眼,不冷不热挑眉。
“是你,你去吗?”
坤达猛地摇头,“我才不去,铁定死。”
昂威嗤一声,“傻子都不去,让我去送死?”
坤达耸肩膀哦了一声,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。
“自己来请我,架子摆这么大,传我话,爱见不见。”
说完,他整个身体跌进座椅之中,扶着额,懒得再动,捻开衬衣两颗扣子,仿佛一天的紧绷才得了悠哉。
秘书又敲了门。
“陈总,黛羚小姐找,说在楼下等您,说点事就走,就不上来了。”
昂威摸出手机,才发现一个未接电话。
“好,我马上下去。”
他头也没抬,长指专心划着手机。
坤达干咳一声,有气无力般,站起身就走,跟喝了一缸陈醋一般的酱茄子脸。
“少爷,我就先走了,有事你吩咐。”
……
昂威下到车库的时候,那辆黑色轿车正静静停在一边,阿努向他指了指车里,便退到了一旁。
透过车窗,黛羚也看到了他,想推门下车,他几步上前就钻了进去。
“既然来了,为什么不直接上去找我?”
语气带点埋怨,伸手将她的腰自然揽过来,抚过她的眉间的时候,手却顿了顿。
她眼眶有点发红,不知是不是哭过,穿着不似平日,着装休闲,扎了方便的马尾。
心里顿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怎么了?”
夹杂着怜意的嗓音。
黛羚顺势开了口,“我要回香港一趟,有事。”
他灼灼目光下泛着一层冷,态度突然有些坚硬。
“什么事?”
香港,除欧绍文以外,是从她嘴里说出的,他最听不得的一个词。
更何况,现在那个人就在香港。
这事,她自然不能说清楚,抬眼直视他,也没有惧怕,为了花姐的安危,这事绝不会让步。
她温柔搭上他的手背,试图讲理。
“我亲近的朋友出了事,我想回去见她,这是人之常情,你要理解。”
他眸光凝固,还是扯了扯唇角,搂她腰的那只手却逐渐冷却,挡不住冷飕飕的凉意,一寸一寸刮着她的脊骨。
“说说,我可以帮忙吗?”
她摇头,语气坚决,“没事,我已经订了今晚的机票,待几天就回来。”
很明显,她已然做了决定,只是来通知他,并不是商量。
她捏住他的手指,说着软话,“好不好?”
昂威望她双眼良久,逐渐放开她的身体,这一刻,什么体贴也都烟消云散,
“私人飞机送你回去,阿努跟着你。”
这是他的底线。
她自然无法接受,“你不要不讲理,我也是个人,有些时候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,不是事事都由你掌控,这样,我跟你的奴隶有什么区别?”
意识到自己过于抗拒的语气,软和几分,“至少回香港,我想自由一些,也不可以吗?”
他静静听着她的牢骚,极力克制着眼底的躁意,沉默了很久,眼神却辗转,只是端详她,没有回答她的话。
“你是觉得,你在曼谷是被监视被管束,像个奴隶一样,在香港,你就能感受到快乐,自由,像个人一样,是吗?”
沉黑的视线凝望她的颈,嗓音没有了起伏。
“说到底,还是喜欢香港?”
这句话她听得懂,他的小心眼又犯了,她知道,他指的是什么。
但她没空跟他胡搅蛮缠,拿起手机看了一眼。
“我还要赶飞机,你怎么想随你。”
她拿起包欲推门而出,那种决意要走的态度让他难受,伸手拉她入怀,妥了协。
“送你。”
她被他从身后抱着,看不见他的表情,但他胸膛却似没有温度。
他埋在她的脖颈,越抱越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