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拦住去路,少年不耐烦的转身,他看向江斯瑾,眼中没有一丝情绪。
没有说话,算是默认。
江斯瑾被这态度给气笑了,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无视加轻视。
几乎是笑的下一秒,身侧的拳头就扬了起来,直直冲少年眼睛而去。
那双眼睛的眼神,是无视加漠视。
这是江斯瑾无法接受的态度。
白眠先感受到的是迎面而来的拳风,他看了一眼,只来得及稍微偏一下头避开重要的部位。
那拳头便直勾勾地打在了他的嘴角上。
牙齿和口腔被迫大力挤压碰撞,脆弱的内壁便被锋利的牙齿划伤。
白眠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,嘴里的血腥味弥漫。
他抬手一抹,手背上便带了浓浓的一条血沫。
江斯瑾冷眼看他,从西装口袋里从容地掏出一条丝绸手帕,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背。
然后又掏出了一包纸,从里面抽出一张慢悠悠的走到少年的面前。
他步态悠然,丝毫没有打人者的自觉。
一步一步,和白眠面对面,近的几乎能触碰到对方的呼吸。
白眠看着他,面色仍然波澜不惊,也根本没有反击的打算。
江斯瑾垂头,狭长的眼睛凉凉的看着那红肿的嘴角。
然后掏出纸巾来轻轻碰了上去,声音轻缓,“这走路啊,就要小心一点,磕着碰着多痛啊。”
那语气仔细听,便能轻易的听出来嘲讽。
白眠没有动,就这样看着江斯瑾打了自己后又轻柔不已的给自己擦拭嘴角的鲜血。
那眼神从一而终,始终凉薄。
江斯瑾擦完后抬眸看了一眼,那毫无生机的桃花眼让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动物的影子。
是蛇。
这个比他小的少年像极了一条危险的蛇。
但那又怎样?
见江斯瑾擦完后不动,还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,白眠往后退开一步,直抵墙角。
“还有事吗?”
江斯瑾笑眯眯的看他,“没了,既然如此,我也就不报警了。”
这一拳抵消,他就当作没看见。
白眠闻言便转了身,一眼都没有看江斯谨。
看着那笔挺又稚嫩的背影,江斯瑾嘴角轻轻扬起,狭长的眼在灯光的掩映下,居然看上去和刚刚的少年差不多。
也是十足的凉薄。
“有意思,哪里来的男孩,阿月的,还是宋执的?”
他喃喃自语,正思考着,身后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道声音。
“他走了?不是说要报警抓他吗?!”
程菲蹒跚着扶着墙赶来,看到的便是少年离去的背影。
虚弱的脸也在此时变得狰狞起来,“他绑了我整整一天一夜!”
“哦,然后呢?”
江斯瑾漫不经心的转过了身,表情看上去很是无所谓。
这让程菲心中气愤不已。
“我好歹是你的合作者,帮忙报个警都不行吗?”
江斯瑾却笑着将手中的帕子折了起来,语气很是散漫,“他可比你有趣多了,让那条蛇满世界乱爬,比看着他被抓进动物园有意思。”
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?
程菲心中恶寒,却又不敢惹恼江斯瑾,只能将这怒火和不甘自己打碎了往肚子里咽。
她没再说话,也没敢表示什么。
随后便扶着墙一路进了厨房,开始烧东西。
江斯瑾见她去做饭,便走到厨房门口停了下来,“放视频的U盘呢?”
程菲头也不回,“给那个绑我的人了。”
江斯瑾挑眉,“你现在放出去对白庭月来说一样有影响,你放弃了?”
“……”
厨房内烧菜的声音没停,分明应该小火热油,不知为何程菲却突然调整成了大火。
那大火带着热油飞溅,发出的声音很大很大。
似乎盖过了什么。
但是江斯瑾却听到了,那是一阵很长很低的叹息声。
听上去像是在为什么感到悲哀。
随后那大火被调整,变成了小火,程菲缓缓道:“我不想争了,心机上、能力上我都比不过白庭月。我不想干了,江总,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可以离开了。”
“我要重新过自己的人生。”
江斯瑾本来是倚靠在厨房门口的,闻言便垂眸站直了身子。
他没有看厨房里的人,却还是应了一声。
既然人家要下船,他也没必要去挽留。
对于他来说,如今的程菲也没有什么值得挽留的价值。
今天来,也不过是为了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,好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。
程菲端着烧好的菜出来时,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,门也已经被关上了。
而放在大厅的垃圾桶里,却放着一个手帕。
程菲笑了一声,像是自嘲,“倒也不遮掩了,之前倒还多跑几步,扔在外面呢。”
若再继续下去,她的人生会变得多狼狈呢。
程菲心里不清楚,但绝对会比现在不能出门的自己还要狼狈。
因为谁都可以突然闯进来。
是敌对的白庭月,是所爱却漠视真心的宋执,也是对自己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江斯瑾。
而那位上位者,从不喝她倒的水,哪怕坐了她家的椅子,那身西装也从没见对方再穿过。
那是一个十足的上位者,对她的所有都保持着绝对的蔑视。
程菲收回看帕子的目光,突然掏出手机来低头发了一些消息,然后又去给自己烧面。
“放下吧,程菲。”
她低低冲自己说话,热锅里也在此时滴下了几滴冰凉的液体。
倒是连盐也不用放了。
白眠回去的时候,白庭月正坐在新别墅的一楼指挥佣人放置东西。
见他嘴角红肿,便柳眉轻皱。
“谁打你了?”
白眠走到她面前弯腰,将自己的红肿嘴角清楚的呈现在对方眼睛。
说话时,声音平淡,“江斯瑾,姐姐,有些痛。”
分明是撒娇,眼前的少年却说的像是天气不好似的。
白庭月拍了拍他的头,“去拿碘伏来。”
白眠乖巧应声,抬脚去找保姆。
很快,他便又带着瓶瓶罐罐回来了,主动的递给了白庭月。
将棉签拿起来,白庭月单手捏着白眠的下巴,单手专心涂着碘伏。
少年低低垂眸,乖巧无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