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执没看她,只是捏着烟低下了头。
静默的夜里,他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。
像是极度的隐忍。
最后在白庭月执拗的目光下,他抬手在烟缸里灭了烟。
宋执越过白庭月向卧房的方向走去,“我去洗个澡。”
白庭月看着他的背影,缓缓垂下了视线。
看着地上自己的隐约影子,确保没有人会听见后,她轻轻低喃一声。
“只有这一次。”
……
第二天听到两个人要出去蜜月的白眠放下了手里的筷子。
少年抬眸看人,眼中仍然没有情绪。
“我看家吗?”
白庭月点头,笑着挽住了宋执的胳膊,“我们要去度蜜月就不带你啦,你一个人乖乖看家哦,你毕业还没多久,先好好休息休息。”
看着她明媚的笑意,白眠沉沉应了一声,然后低下头来继续吃饭。
宋执全程没什么反应。
白庭月临走前从书房拿了一本书给白眠,“阿眠,我回来之前记得看完哦,这些东西都是跟你的就职方向有关的。”
说完,她便笑着摆了摆手,拉着宋执上了车。
白眠站在院子里目视他们离去,身影渐行渐远。
最后拿着书回到了屋子里,他翻开,却从不知道哪个页面里调出来了一张纸。
在空中飘飘洒洒的,落了地。
白眠顿了一下,弯腰捡了起来。
是一张轮渡的vip票。
时间是,一个小时后。
杨琴送的轮渡游行票是有整整五天路程的。
等到上了轮渡后,白庭月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有整整五天了。
整艘船极为大和奢华,在海中想要行的稳便只能放慢路程。
而沿着海岸线绕个小半圈的,时间也差不多了。
说白了,就是富人的消遣。
宋执和白庭月携手上去的时候,轮渡的甲板上已经站了十几位穿着华贵的公子和小姐。
看到他们的时候,哪怕不认识,也都含笑打了声招呼。
白庭月上去之后,便有侍者主动过来推轮椅。
宋执扫了一圈,“我去熟悉一下环境,等会儿来找你。”
白庭月应声,她任由侍者推着自己绕过了一间又一件华丽的房间。
打量着周围的环境,她抬眸,“你好,船什么时候出发?”
侍者很礼貌,“等所有人齐了以后就会出发,夫人放心,不会等待太久。”
他答完,却突然觉得推轮椅的手上被塞了什么。
垂头一看,是一个厚厚的红包。
轮椅上的女人笑盈盈的看着他,声音温婉又好听,“我腿脚不便,后续会多有麻烦,不知道怎么称呼你?”
侍者挂着得体的笑,“夫人叫我小川即可。”
“好。”
白庭月点点头,“小川,请问这艘船上除了我的丈夫以外,还有一位宋先生住在哪里?”
小川顿了顿,在脑中回顾着主管跟自己说的规矩。
里面应当并没有要守护住址隐私的这一条。
他便思考片刻后问了一声,“夫人是问宋在野先生吗?您和宋总的……”
“叔叔。”
白庭月笑着接茬。
小川知道没有说错,便念了一个房间号。
将数字记下后,白庭月便特意说了几声谢谢的话,还送了一些小玩意将人眉开眼笑地哄走。
等到侍者离开以后,宋执也回来了。
手上还捧了一束露水没干的花,见到她后便挑眉扬了扬手中的花。
最后得意的插在了窗边的花瓶上。
白庭月很配合,“你从哪里弄来的?”
宋执将花束摆好,漫不经心道:“去外面买的,这个花有一个当地人的花语。”
退后几步,他仔细地看着花朵摆的没问题以后,才继续。
“叫做,新的开始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白庭月感觉错了,宋执说这个花语的时候,那语气有些隐忍的期待。
和昨天那阳台上沉郁的人完全不一样。
想开了?
还是受刺激了?
白庭月没多想,她主动换了个话题,“带我出去逛一逛吧。”
宋执转身过来推她。
然后一路推到了甲板。
那些人还在三三两两聊天,见坐在轮椅上的白庭月过来,便有个红裙女人主动打了招呼。
“夫人穿白色很衬,特别是颈间的罗尘玉,极为相配。”
白庭月展颜笑了,“不知道怎么称呼您?”
红裙女人大方一笑,伸出手来,“杜泉歆,宋夫人叫我小杜就好。”
眼前这人竟然认识自己?
白庭月压下惊讶,伸出手来相握,“盛传公司的杜小姐,我和宋总仰慕已久,今天见了更觉得惊艳。”
杜泉歆一听,便掩唇仰头笑了起来。
那一头的大波浪随着海风吹起,颇有一番风味。
宋执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,“杜小姐。”
他们三个人各自介绍完以后,旁边的几个人也都纷纷介绍了起来。
一听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宋氏总裁,宋执便被围了起来。
白庭月也得体的自己推着轮椅出来了。
她拿了一个水果盘坐在栏杆上看海,余光里,一个红裙坐了下来。
“白小姐看上去和宋总关系不错。”
白庭月没看她,“江斯瑾回国了,你不打算再追求一番?”
杜泉歆轻笑了一声,她毫不气地从白庭月手中拿了一个葡萄塞进嘴里。
声音迎着海风,听起来很是懒散。
“追不到的人,不考虑了。倒是你,今年同学会也不打算去了?”
“没什么好去的。”
面对白庭月的冷淡,杜泉歆不觉得有什么。
她撑着下巴侧头看白庭月,眼中有遗憾。
“当年榜上居高不下的首席,没想到居然成了现在的模样。”
“哈……”
白庭月听笑了,她侧头看杜泉歆,笑眯眯的问道:“家也没有了,公司也没了,现在人也残了,看起来很狼狈是吗?”
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笑,杜泉歆缓缓眯起了眼睛。
她仔细观摩,勾画着眼前人的肌肉走向。
却也没分清楚这是自嘲地笑容,还是毫不在意地笑容。
完美的就像一张面具。
她点头,“很狼狈,庭月,你不该是现在这样的。”
“你应该自己重新创了业,离开白氏以后再利用遗产重新站上去,你应该比我们这群人站的都要高都要远,而不是现在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