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版笔趣阁 > 其他小说 > 发嗲 > 第116章我会一直撕
    宋执是在深夜回来的,大约是近乎凌晨的时间,这个点白庭月该睡了。

    他开门进卧室,全程步伐都很小心,目光聚焦在床上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听上去呼吸绵长,应该是在沉睡。

    他松了一口气,绕着床边去里面睡,路过桌子的时候连一眼都不敢看。

    害怕那上面放着文件,害怕借着月光看到那让自己心痛的两个字。

    宋执轻轻坐下来,深深的看着床上的人,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眼前人的眉眼。

    就这么躲着吧,也许躲着躲着,眼前人便失去了耐心。

    就再也不提离婚了呢。

    宋执是这么想的,但是当他描摹到山根的时候,那双眼睛突然睁开了。

    他怔怔看着,连慌乱都已经忘了。

    白庭月没睡,一直在等着他谈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的痛苦远大于一切情绪。

    床上的人看着他,在月色里冷漠无比,过了一会儿后开口了:“离婚协议书在桌子上,你看一下没问题签了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便直起身子要去开灯,但是没有成功,她撑着腰的手腕被抓住了。

    白庭月转头看去,宋执抓着她的手腕,单腿跪在床上,一边撑着身子,一边捏着她的手,“能不能再多给点时间?”

    他近乎哀求。

    白庭月冷漠的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宋执的手抓住扯了下来,“宋执,这件事情不值得你我在这里浪费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值得。”

    宋执抢答,声音有些颤抖,“对我来说值得。”

    即便在黑暗的夜色里,白庭月却还隐约看见了眼前人眼尾有些薄红,有晶莹的东西在里面晃着,在眼睛眨动间似乎要滚落下来。

    宋执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哭过,但是今天哭了两次。

    有什么好哭的呢,白庭月有些不解,她分明还没有撤资,还没有让眼前的人走到末路,有什么好哭的呢?

    她心里想着,便也开口问他,“你为什么要哭?宋执,你的真心对我来说不值钱。”

    从她的父母去世的那一刻,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对于白庭月来说并非草芥,而是宋家人的一切,包括对方现在给自己的真心。

    她从来都不屑。

    宋执呼吸停滞了片刻,被扯下来的手又疯狂抓了上去,“阿月……”

    白庭月面无表情打断他,“我叫白庭月。”

    宋执不说话了,他震惊的看着她,眼睛睁得很大,能看到里面盛放的晶莹在里面转了转,越积越多,最后陡然从眼角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在月色下很是清晰,顺着那棱角分明的轮廓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然后落在了白庭月的指尖。

    她手指蜷缩,然后吸了一口气,抬起左手来扇了宋执一巴掌。

    “宋执,我要离婚。”

    白庭月没有收敛力气,把宋执整个人的头都打的偏向一旁。

    宋执没动,也没有回正脖子。

    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,一句话也不说。

    白庭月挪开视线,起身将灯打开,然后拿起旁边的拐杖走到桌子前面。

    上面正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,很薄,除了必要的条款外可能没写什么。

    她翻开来,最后一面是,让宋执净身出户。

    白庭月走到宋执面前,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,还拿了一支笔,“签字。”

    宋执呆滞的目光动了动,然后抬眸看向离婚协议书。

    净身出户四个字在他眼底,有些刺眼,但宋执不在意。

    他伸手将离婚协议书拿过来,端详一会儿后直接捏住中间,两只手分别往两边。

    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晰的“嘶”声。

    离婚协议书被撕成两半,然后又被抓着撕成了四瓣,最后一遍又一遍。

    被宋执木讷的拿着撕碎,直到变成了一滩看不清楚字迹的碎纸。

    碎片在宋执的腿上堆积,他面无表情地将碎片拂到地上,然后抬头看白庭月,“没了。”

    白庭月看着他,从始至终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。

    看了一眼地板上到处都是的碎纸,她闭了闭眼,然后随手将签字笔扔回了桌子上。

    深吸一口气后,她看着宋执,“这只是打印件,你撕不完的,宋执。”

    宋执执拗的看着她,“只要我的手没断,就能一直撕。”

    白庭月冷冷看着他,那眼睛里的红意看的她心底刺痛。

    每当那撕碎的声音传来,她的心底也痛一份。

    这一份痛让她的心更加坚定,自己没用的对宋执动了心。

    这份爱意必须死在它还是萌芽的时候,不能有任何增长。

    她挪动拐杖,走向床边,最后坐在床上疲惫的靠在床头,“宋执,这样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宋执不看她,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犟还别扭,像个小孩子。

    最后,这两个人都一夜没有睡,一个坐在床的左边,一个坐在右边。

    直到窗边太阳升起,日光洒在了屋子里。

    窗户被分成了两半,窗帘低低盖住了上面的两个角。

    金色日光穿过,打在床上,照亮了床的两边。

    但因为窗帘的遮挡,所以白庭月和宋执都藏在了阴影里,看不清楚神情。

    而他们中间,也被窗户中间的铁杆挡住了,金光被切成两半,独留中间如同天堑的距离。

    宋执坐了一晚上,然后木讷的在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将其关机。

    八点了,该去上班了。

    他起身,如同木偶一般沿着床边,一路出了卧室,去浴室洗漱。

    从头到尾,没有看白庭月一眼。

    白庭月也没看他,只是等他走后,很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她眨眨眼睛,眼角有些湿润。

    分不清楚是因为一夜没睡导致眼睛干涩的生理性泪水,还是别的。

    宋在野回国以后,宋氏一直都是让他焦头烂额的存在。

    助理把剩下的宋氏项目整理给他,他认真看了几眼,“无论这个明木公司要几个点,都让,务必要把他稳下来,听到没?”

    助理连忙应声,很快,外面来了一个秘书,“宋总,明木公司的总裁来了,正在会议室等您。”

    宋在野连忙起身,将手上的文件随意丢在了一旁,他理了理衣襟,声色严肃,“带路。”

    这是宋氏最后的救命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