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言澈哪儿都不去,就黏在苏染边上。
他要苏染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或者哪里都可以,就是想要她摸摸,而自己捧着手机在那玩游戏。
要是她把手抽走了,他又抓回来按到他身上。
苏染撸狗一样摩挲摩挲他,后来懒了,再要她摸,她往他腰上掐一把,他哈地抖一下,躲到一边。
手机忽然响起来,看到上面显示着“宾果”,他的手顿住。
明明没做亏心事,却莫名有点担心在苏染面前接电话。
然而他迟疑了这么一下,苏染的目光扫过来。
他跳起来,接通电话,往外走,“喂?”
打完电话回来,他很不自在,“不是女朋友。”
苏染的视线没有离开ipad,“哦。”
言澈觉得好别扭,他想让她知道自已在外面没有乱来,可又觉得这样太舔狗,会被她暗暗嘲笑看不起。
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合适,他烦恼地靠过去,亲她。
怀疑她回应得不积极,他上手胡摸乱掐。
苏染扯不开他肆虐的手,轻哼,被他吻得发软。
……
李若瑾成为营销部经理后,渐渐脱离对谢圣豪的依赖,开始独当一面。
她善于经营人脉,没多久就熟悉了一些有名的发行商和运营商,给晴空游戏找到了不少讨巧的推广机会。
这天下午,谈完业务,李若瑾在酒店又遇到了苏染。
苏染在用英语流利地跟一个高挑的外国人交谈,她的身边跟着助手小新,还有个男同事。
李若瑾远远地瞧着。
她与苏染相比,在谈业务上可能还差着一个气势。
毕竟地位不同,她得承认苏染有一种上位者的从容。
这就是苏染所骄傲的不平等吗,李若瑾在心里冷哼。
……
浮玉山药业最近业务发展良好,刚刚与立克药业签订了价值一个亿的订单。
这个订单还达不到重量级别,但对于两家合作,是个很好的起步。
距离年终还有一个月,苏染立下的军令状要完成没有什么难度。
然而盈喜集团这两年来深受困扰的一个大麻烦最近有恶化的趋势。
集团有一个旅游房地产投资项目从某种意义上已经烂尾。
项目一开始的调研没有什么大问题,前期投资也没有影响到集团的整体运行。
然而四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疫.情在短短时间席卷全球,几年间对全球经济尤其旅游业造成了致命的打击。
盈喜集团当时对时势的判断比较乐观,捱过情况最严重的第一年后继续推进项目建设,然而只一年过去,大环境急遽变化,集团公司全线陷入业务增长困难,营收持续下降的困境。
去年这个项目的主体工程基本完工,但公司内部经过评估,认为短期内这个项目无法继续投资,而且因为旅游消费等风向改变,曾经认为很赚钱的卖点,如今好像已经过时。
也就是说,就算有钱继续投资这个项目,也无法保证能把投进去的钱赚回来。
现在的问题是,这个躺着不动的项目,还在吸着公司的血。
银行每个月催收的利息可以吞掉公司大半的净利润,而公司其他业务拓展需要投入新的资金。
所有人都知道,当务之急是处理掉这个游戏房地产项目,奈何已经两年了仍没有找到愿意接手的。
上午董事高层会议上又讨论起这个问题,一个大股东脾气暴躁,说了几句突然破口大骂,被骂到的人中也有大股东,当场那人也拍了桌子,场面一度混乱。
苏荣轩涵养好,忍了下来,但是撑到会议结束,突然病发。
苏染隔着几个位置,看到他动作突然僵硬,脸色也变了,她一个激灵,猛地站起来。
苏荣轩的助理赶紧去帮忙找药,摸到药给他就着矿泉水吃下去。
还没离开会议室的人停下来,苏染跟公司几个元老紧张地让人护送苏荣轩去医院。
苏荣轩进医院的事下午就上了新闻。
苏染跟母亲和弟弟在医院陪父亲,言澈跟父母得到消息很快也过来。
言澈听到岳父与他父亲聊起可能不得不辞去董事长职位的事。
“阿染在公司根基还浅,接下来肯定很辛苦。”苏荣轩虚弱地说。
苏染眼眶微红,但一直显得很平静,听到父亲这么说,她开口:“年轻人,一点辛苦没什么。”
苏荣轩不禁笑了,“我这个女儿,就是太懂事了。”
苏染低下头,眨去想要溢出来的泪意。
病人的情况不合适聊太久,苏母让苏染跟言澈回去。
苏染问:“妈你今晚留下来陪爸吗?”
许柔眼里闪过忧虑,“嗯,你别操心了,快回去吧。”
苏染看向弟弟,他很安静,失去了平时的开朗。
“要不我这几天回家住吧,晏轻要上学,我带他。”
听到她这么说,秦攸宜有点在意,看过来。
许柔嗔怪道:“哪有这样的,家里没有保姆吗,再说晏轻很独立,他会照顾自己的。”
苏晏轻也开口,“是的姐,我能照顾自己。”
“你是能照顾自己,但我不想要你一个人。”苏染摸摸他的头,转向言澈他们。
她还没说话,秦攸宜就笑道:“如果亲家不介意,我是真想让晏轻过来我们家住几天,我特别喜欢他。当然,阿染想回去陪晏轻也没什么,让阿澈也一起去吧,有什么事就使唤他!”
被安排的言澈:“……”
其实秦攸宜是担心苏染太在意娘家,对夫家这边反而没有什么归属感,所以才忍不住干涉。
苏染没想到婆婆会这样,尴尬地扯出笑意,她还是想回娘家,如果因为父亲病重家里就没了人,感觉很不好。
许柔笑道:“哪用得着这样,阿染你别折腾,照顾好你自己最重要,其他人自有人照顾,快回去吧,累了一天。”
苏染拉弟弟走,“不行,我很久没检查晏轻的作业了,等下回去看看。”
到了停车场,秦攸宜体贴地说:“那阿染你们就过去吧,要拿什么东西,我回去让人收拾了送过去。”
苏染点点头,“谢谢妈。”
言澈看苏染跟小舅子上了一辆车,想了想,还是开自己的车去。
路上,苏晏轻低声问:“姐,爸他这次是不是病得很重?”
苏染心里一阵刺痛,不是这次很重,而是越来越重。
“嗯,是有点重。”她看向他,“晏轻,你是不是很担忧?”
苏晏轻双眼蓦然就红了,不觉低下头,眨了眨眼,“是的,我有点害怕。”
“你别怕。”苏染握住他的手,好一晌才说,“人生就是这样……会有你不喜欢的,甚至恐惧的事情发生,但是只要我们坚强,没有什么能摧毁我们。”
“爸很爱我们,我们也很爱他……”
她这句还没说完,苏晏轻一下哭出来。
她抱住他,颤动着湿润的眼帘。
等他的情绪平伏了些,她才继续说:“晏轻,我们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充实地度过每一天,不要想太多。”
他的眼泪顿时又涌上来,“嗯。”
到了苏家,言澈注意到小舅子眼睛红红的,他低着头,不愿意与别人对视,不过人还是乖巧得让人心疼。
吃过饭,苏染检查苏晏轻的作业。
“晏轻的字看着真让人舒服。”她笑道,“像你这样长得又帅学习又好的男生,肯定很多女生喜欢吧?”
苏晏轻被她说得脸红,含糊说:“也就那样。”
言澈坐在旁边,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陆云深,有点扎心。
当年陆云深也是这般无可挑剔,苏染是不是很早就关注他。
但说起来,言澈小学的时候也是学校里耀眼的存在,帅得那是万众瞩目。
就是学习一塌糊涂,再加上无法无天我行我素,大概曾经学习好的女生都对他嗤之以鼻过。
苏晏轻写完作业,离睡觉还有点时间,苏染去找了本《史记》给他,说:“不要想太多,看这个累了就睡吧。”
他嗯了声,拿了书准备走,苏染又说:“要是你睡不着,就来找我。”
他垂着眼,“好。”
言澈看着男孩拿着书进了房间,心情复杂。
跟着苏染回她的房间,言澈问:“难过看《史记》有用?”
“我觉得有用吧。”苏染心里一阵痛楚,“毕竟历史的长河,一个人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。”
言澈默然。
突然想,什么时候也找来看看。
他小时候安静不下来,只有在幽静的自然环境里才会好一些。
所以他跟苏染是真的很不一样。
后来没见苏晏轻过来找,言澈跟苏染躺在床上,他发了会儿呆,侧身看向苏染。
今天岳父的脸色非常差,气氛也很不一般,言澈感觉情况可能比他想的要严重。
但他不好直问,就默默地看着苏染。
他不说话,她更加不说话。
明明她应该很难过,可她好像没有想要跟他说的意思。
以前他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女生,别的女生都是娇滴滴的,手指磕破了都想哭一哭,她为什么这么冷硬呢?
……
过了些天,盈喜集团出了通告,董事长苏荣轩由于健康原因辞去所有职务,董事会选举了新的董事长。
殷书红在家里看到新闻,好奇地跟江守谦说:“他们苏家人丁这么少吗,苏荣轩退下后竟然叫外人当了董事长。”
江守谦神色平静,“不太清楚,应该有吧,苏家在海城也算是老牌豪门了。”
“对啊,我记得美欣好像说过苏染是有堂哥的,那她应该有叔伯,为什么就没有人能上来,反而叫她一个女人来扛重担,现在还叫外人当了董事长,他们的家族生意真是危险了。”
殷书红絮絮叨叨地评论着。
江守谦对她那些没有营养的猜测或吐槽实在缺乏讨论的欲望,但他不能走开,也不敢走开,就在旁边听着,如果她用了疑问句,他就模棱两可地回答两句。
殷书红突然问:“你们公司好像跟盈喜集团合作了,是苏染找你帮忙了?”
江守谦脸上平静无波,就事论事:“两个公司合作,要有正规程序,不是她找我帮忙就可以的。”
殷书红扯着笑,一副鬼才相信的表情。
江守谦继续说:“这次跟盈喜集团合作其实是因为邹家那边的合作不尽如人意,所以额外找了个备选。要是我能决策,大概会更早尝试跟苏染合作,她做事是真的可以。”
殷书红轻哼,“你是真的觉得她做事可以,还是觉得她漂亮。”
江守谦一脸无语地看着她,“她漂亮对我有什么用?你别老往那边想,就算我真是个坏男人,心里一肚花肠子,你也得看看,她那种女人有必要跟我牵扯不清吗?”
殷书红这才满意了些,说:“也是,她老公比你帅比你有钱,估计看不上你,但就算这样,你也不许偷偷在心里乱想,知道没有?”
“不然我不放过你!”她拧他的耳朵。
江守谦只能一如往常地顺着她,“知道,知道!”
……
半个月后,苏荣轩的病情彻底恶化。
一些不常见的亲戚陆续赶回来。
距离元旦还有三天,苏荣轩没能撑住,溘然长逝。
许柔哭得不能自已,苏染抱着她,两眼通红,也是泣不成声。
想要去看遗体的苏晏轻被言澈抱住阻止,痛哭失声。
家族里有人主持葬礼,一切还算有条不紊。
葬礼结束,苏染在角落里痛苦自闭,忽然听到一个堂伯的声音。
“荣轩他糊涂啊,这股份怎能均分给姐弟俩,这姐姐都嫁出去了,公司给她管,股份也均分给她,日后晏轻长大了,公司继承不到他手里,改姓言了怎么办?”
“大哥多虑了,公司不是一个人的,但孩子都是我的孩子。”
“啧,你们女人想什么就是太简单,我跟你说,现在也还不晚,你让家族里几个兄弟去帮忙管理公司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