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图南只品到表面的咸甜,被眼泪渍过,像口味层次丰富的最高档甜品。
他扶着圆润肩膀撤开一点,声音染了情欲的沙哑:“看不到。”
伸手,长指敲了两下玻璃,再解释:“外交级防窥。”
钟玉失神,目光跟着他指尖走,外面吵嚷一团,车厢内紧他们两个鼻息交错。
却不知少女小脑瓜又慢半拍,潋滟唇色又落入正人君子方图南眼中。
她的嘴唇不再苍白,透了红,比湖光山色还要引人,这是他亲自为她上的颜色。
那好看的手指,便钳住她尖巧如玉的小下巴。
这小小一团年轻身体在他怀里,抱紧抱紧,只想着抱的更紧。死死的箍着,又觉得这一把小骨头简直能让他弄折。
于是又松了些,只顾着吻。
开始是霸道的,可想起她回港经历,内心一阵一阵揪起来,连吻都变得带着哄意。
直吻的她身体化作春天的柳枝,浑身都骨头都酥软,一个人七荤八素窝他在怀里。由他抱紧又松,由他折叠摆放。
方图南团着她,脑袋退开一点点。钟玉便张开眼,看他雕塑般的脸,五官真好,没有一丝瑕疵。东方男人的舒朗契阔尽在他的颜。
原来他会温柔的吻,原来初吻是这样。口腔全是他的味道,男人的力量与温存全在她舌尖,比玛利亚亲手熬制的冬日甜羹还要让人上瘾。
才刚分开,便又想要吻。
钟玉忘了自己是因何而来,或是来了又要干嘛,这几天紧紧包裹着她的悲痛仿佛也轻盈了。
小姑娘好大胆,双手勾住他脖子,用力仰着头亲,白嫩小脸上撅起一个红的嘴唇,像小动物,直白索要偏爱。
方图南勾出,嗓子里发出一声哑笑,这次吮吸她的下嘴唇。他好会,惹得她手指在他后颈用力。
不知温存了多久,窗外人声都消失了,方图南抵着她的额头:“这几天都没睡好吧?”
漂亮的小姑娘扁着嘴巴点头。何止没睡好,钟玉根本合不上眼。一闭眼,满脑都是姐姐临终前,张大嘴巴在氧气面罩下极力呼吸的样子。
瘦骨嶙峋,活在倒计时里的人,也甩不开人世的牵绊。
他外套将她裹好,按在怀里,一手掌心掌着她小小的脸:“睡一会儿,好不好?”
钟玉果真闭眼,脑袋在他胸膛蹭了蹭,像小猫要把窝抚弄舒适,然后呼吸渐渐绵沉。
再睁眼,已经是在另一个地下车库。
方图南抱着人下车,下了车也没将她放下,步伐顿挫中她醒来看见头顶白炽灯:“去哪里啊?”
方图南:“我酒店房间。”
红港生活节奏很快,走路快开车快,钟玉知道,拍拖也要讲究效率。导演的剧情中,晚饭遇见一见钟情,第二天早晨就要在同一张床上醒来。
但钟玉身份特殊,她想她的恋情不在此列。
于是挣扎下地,方图南不明白小姑娘哪来突然的情绪。
他有点茫然,望着她,听她说:“我不要上去。”
“?”
“我我我,我不要去你房间。”如同中环初见,她紧张的有点结巴。
这下方图南明了,原来是他在钟玉眼中已经不再坦荡,她将他看作急于得到。
他笑了笑,那笑如春溪涤荡,俯身抓住她的手将人拖近,再印一个吻在她额头上。
她的手真好,绵软像没有骨头,抓在掌心,叫人忍不住想要用力揉搓。
左手没再松开,右手拉着自己的衬衣,那上面由她用眼泪绘制了巨幅云朵。
“我上去换个衣服,别多想,好不好?”
钟玉理亏,低头跺脚:“我哪里有多想!”
他更宠,摸摸她发顶:“是是是,你没有。是我极力相邀。钟小姐,到我房间一叙可好?”
他房间实在算不得豪华,但比钟玉想象中要大,非典型套房设计,会室与书房都大得离奇。她瞄了一眼,卧室倒是正常尺寸。
她也从未住过一家酒店这样有书香气。整体都是新中式装修,可以看出用料并不敷衍,并且着意布置了一些书画。
她认出一副:战无不胜。
方生恰换了一件新的白衬衫出来,他低头系着袖扣,她又看到他耳侧、后脑,理的极精神的尖锐短发。
方图南永远有一种干净、向上的青年感。
同时你会错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,不需爱情滋润,更无女人能走入他的心。
谁知道他刚刚不久前,就不由分说的欺负过她?
钟玉又撅嘴跺脚。
他一看便懂,赶着来哄,谁知手机不恰当的叫嚷起来。钟玉便蓦地被他抱成一团,就近找餐椅坐下,她又进了他怀里。
大约是他母亲落地,他说了些北都天冷,好好休息之类的话。
至于他母亲在对面问了什么,钟玉原本是有机会听到的,可惜方生荷尔蒙太浓郁迷人。她光洁额头抵住他颈部肌肉,只觉得他声带嗡嗡颤动引出doublebass般的好嗓音。
令她沉迷。
她心猿意马,想入非非。所以等方图南挂了电话来问她怎么了,便只能气势不足的摇头。
方图南自然猜得到,怕是她这几天连饭都没吃上几口。这一把可怜的小骨头别再饿得轻飘了,刚刚抱在怀里都让他犹嫌不足。
该立刻为她安排满汉全席。
“想吃什么?”
钟玉还是摇头。
眼巴巴的望着他,手指轻轻放在他喉结上,感受他不经意的滚动。
“鸳鸯奶茶好不好?”
钟玉还是摇头。
方生的嘴唇也实在好看,人中深凹明显,下巴的胡茬若有似无……刚刚吻她的时候,便这么若有似无的厮磨她。
呆了,这孩子实在是呆了。
方图南到开始后悔,怎么一把年纪还像十七八那样冲动,大概她真的被吓到。
结果小姑娘舔了舔嘴唇,小鹿般湿润无辜的眼睛,一瞬不瞬的望着他:“还想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