凳子被张婉茹踢倒在地上，张婉茹的身子猛然向下一沉，同时一股死亡的窒息感，充斥着她的胸腔，肺部，让她不由自主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巴，舌头也微微露出。
霎那间，她这一生，在脑袋当中如同是电影一般的，飞速的闪现。
那一年她十五岁，是个聪明开朗的姑娘。
虽然吃不饱，但她还是觉得，那金色的麦田，灿烂的阳光，是她这一生当中见过最美的景色。
父母爱她，几乎不让她干什么重活，让她度过了一个非常快乐的童年青春。
那一天她跟着小伙伴们在玩捉迷藏，她偷偷的躲进了大队的会议室内。
本以为这个地方是谁找不到的，但却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她的噩梦来临。
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，进来的是李家的父子。
李志军沉声对着李建民说道：“老大，拿着这张条，子，上县城找你大舅，把这件事情办好之后，明年我就能让你成为县城工厂的职工。”
李建民拿过条，子观看了一下，不由得惊呼道：“爸，这不好吧，这可是全村人的救济狼啊，这要都送给我大舅，咱们村会有人饿死的。”
李建民今年二十有二，此时见到这个条，子之后，已经被吓得浑身都在颤抖。
李志军开口呵斥道：“住嘴，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？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种，现在是什么形式你不知道吗？就算这些救济粮都发下去，也救不了全村，与其这样，还不如此让咱家吃饱饭！”
一旁的李建国也是脸色阴沉的开口道：“就是，大哥咱爹为了给你找这份工作，你知道出了多大了力气，你现在还想着村里的刁民？你要是不去，我去！”
那一年，李建国也是十五的年纪，但那坏种的坯子早就成型。
李志军沉吟道：“老二，你岁数还不够，等过几年爹在给你安排，这个指标你先不要跟你大哥抢。”
“爹，咱这是犯法的，儿子大不了不要这个指标了！”
李建民已经吓坏了，直接跪在地上，开口嚎啕大哭了起来，乞求着李志军不要犯傻。
“住嘴！”
李志军一个嘴巴子就抽了上去，呵斥道：“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？这是大队，你想让咱家都吃枪子吗？”
“你现在装起好人来了？你以为你身上穿的衣服，晚上吃的猪肉都哪里来的，还不是老子一点一点从大队里扣出来的，告诉你，今天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，你去也得去，不去也得去！”
李建国满脸都是怨恨的模样，原因就是大哥抢占了他去城里吃公粮的名额。
李建国冷哼道：“大哥你真是一个废物，咱爹怎么生出你这样的人出来！”
李建民跪在地上，低头抽泣，也不作声。
张婉茹躲在桌子下，听了一个大概，虽然她不清楚李家父子要干什么，但她还是听到了关键信息。
国家早就下发了救济粮，可李志军要把救济粮送人！
张婉茹吓坏了，她知道她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。
现在全村人饿的都在扒树皮在吃，可李志军家里还能吃上肉。
这一年是个灾荒年，已经饿死了不少的村民了，村民一直都在问李志军救济粮的事情，可李志军一直都在说在等等，在等等。
真是没有想到，等到最后，救济粮却是要被李志军拿去送礼，给他的大儿子混一个城里厂子的指标！
张婉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，但细微的响动声，还是让耳尖的李建国听到了。
“爹，有人！”
“是谁？出来！”
李志军直接是呵斥了一句，同时对着李建国打了一个眼神.
李建国会意，直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，把门直接反锁上。
接着跟随李志军的步伐，一步一步向着声响的地方缓缓移动。
躲在桌子底下的张婉茹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，身子已经抖成了筛糠。
她不知道，此时的桌子也跟着她在不断的抖动，让任何人都能发现，她躲在桌子下面。
突然一张大手，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。
张婉茹在也忍不住了，不由得尖叫起来。
“不要叫！”
李志军非常用力的把张婉茹拉出了桌子，一巴掌就拍在了张婉茹的面颊。
张婉茹吓懵了，看着李志军与李建国那不善的目光，她已经不敢大喊大叫，她只能求饶道：“李叔，我错了，我不该躲进这里来，我错了，你饶了我吧。”
“爸，婉茹还只是个孩子……”
李建民还未等说完，就被李志军呵斥一声，随即对着张婉茹问道：“是婉茹啊，你不要怕，我还以为是谁在这呢，告诉李叔，刚才的事情，你都听到了？”
李志军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，但在张婉茹的眼中，这笑容如同是吃人般的恶魔，也就是这个笑容，让她做了许久的噩梦。
张婉茹被吓懵了，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：“我听到了……”
但她注意到李志军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，她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，当下连忙改口道：“不……不，我没听到，李叔我什么都没有听到，你就放过我吧！”
李志军没有说话，而是目光不善的看着张婉茹。
张婉茹只能转身开始求李建民。
“建民哥，求你救救我，救救我。”
“爸……”
“没你的事！给我滚一边去！”
李志军一声厉喝，李建民如同小绵羊一般，乖乖的躲在角落，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。
张婉茹只能又把目光投在了李建国的身上。
“建国，看在咱俩是小学同学的份上，求你放过我吧！”
李建国丝毫没有理会张婉茹，而是对着李志军道：“爸，不如把这个小婊子扔进河里吧，反正现在掉河淹死的人也不少，咱们这么做没人发现的。”
张婉茹吓坏了，他没有想到，小小年纪的李建国竟然比他哥还要狠。
李志军脸色阴沉，对着张婉茹冷声道：“婉茹，你不要怪叔，现在有一条路你能活命，有一条你不能活，你选哪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