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院的日子，姜莳安静的诡异，不哭不闹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这种平静让裴知垏时常觉得恍惚，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，随时会爆发。
出院的时候，温柠来了。
一见姜莳，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姜莳笑着摸摸她的脸，帮她擦掉眼泪，而后伸手，将她怀里的文件夹拿了过来。
“这是离婚协议书，你看一下，没什么问题签下字。”
她的声音平静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。
裴知垏知道，这么久以来的担心终究成了现实。
他没动，看着姜莳走到他面前，苍白的小脸儿，毫无血色。
“姜莳...”
“这是爷爷应许我的，你可以不同意，那我就去找爷爷。裴知垏，这婚我必须离。”
今年的江城，似乎格外冷寒。
开了春的天气，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温暖。
姜莳裹着大衣，还是打了冷颤。
温柠见状，赶紧拿了毯子又给她围上。
“姓裴的，但凡你还有点心，就别为难阿莳了，你扪心自问自己做的那些事，值得原谅吗？”
裴知垏脸色一白，心头涌上万千情绪。
他之所以护着宋星黎，又何尝不是在保护姜莳。
宋家的手段，姜莳不知道，他却一清二楚，就算裴家都无法抗衡，更别说是她。
“离婚的事我们从长计议，你现在身体虚弱，先跟我回去养好。”
他还在争取，伸手想要去抓姜莳的手。
可是还没碰到，却被她一把甩开。
姜莳情绪激动，后退两步，像是看毒蛇猛兽一般，冷冷注视着他。
“别碰我，我要离婚，我要离婚，你听到没有裴知垏？”
温柠还没见过姜莳这样，吓得赶紧抱住她。
裴知垏也被惊得呆愣在当场，双手不自觉攥紧。
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，孩子没了，姜莳坚持要离婚，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？
温柠半拖着姜莳上了车，眼泪扑簌簌的落。
好在裴知垏没再说什么，任由她带着姜莳离开。
上车后，温柠将暖气开到最大，眼见着姜莳脸上逐渐有了血色，她才扑着抱上去。
“小莳，你打起精神来，你这样我好害怕。”
未免被打扰，温柠将姜莳带去了自己的住处。
她有个小公寓，但是不常来住，好在里面什么都有，只是少了些姜莳的衣服。
“今天先凑合一下，明天我去趟澜庭山境，帮你收拾点东西带过来。”
姜莳没说什么，握着温柠的手。
温柠眼泪又上来了，别过脸去，不想再让姜莳看到。
月底时候温柠要去澳洲，今年的巡演下月初开始，乐团订了早点过去准备。
温柠是首席大提琴手，团里本来不给她批假，可看姜莳的样子又实在放心不下，思来想去，还是决定以姜莳为主。
姜莳身体恢复不错，一个礼拜后温柠陪她又去了趟医院，开了些药，医生让两次例假之后再来做一次检查，两人这才从医院出来。
温柠几天前便嚷嚷着想吃火锅，难得出来，姜莳主动提出陪她去。
温柠高兴的不得了，抱着姜莳的胳膊，直转圈圈。
两人找了家以前常去的店，坐下的时候温柠手机响了，一看是乐团打来的，她赶紧抱着手机走到外面。
她不想姜莳有负担，因此请假的事没跟她说。
但姜莳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，等温柠回来后，试探着问：“你要去演出了吗？”
温柠愣了愣。
乐团来电话，确实是催她归团，可她想等姜莳再好一些，所以没答应。
姜莳见状马上明白过来，隔着桌子伸手握住她的手，笑着说道：“我没事的，你去忙就好。”
温柠还有些纠结，姜莳拍拍她的手：“我还打算过段时间去荣氏就职呢，你在国内我也没时间陪你了。听话，快去吧。”
姜莳都这么说了，温柠反倒不好再说什么，沉吟片刻点点头：“那你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，知道吧？”
姜莳笑着说好，第二天亲自把温柠送到机场。
沈斫也去了，看到姜莳，神情有些复杂。
但是很聪明的，什么都没说。
回去的时候姜莳去买了些吃的，到家意外看到商序等在门外。
姜莳愣了愣，不等开口，就听商序笑着说道：“温柠姐给的地址，让我来陪你。”
这还真符合温柠的作风，姜莳笑了笑，伸出食指解了锁。
公寓不大，一眼看到头。
姜莳去厨房烧水，商序跟了上来。
姜莳流产的事他听温柠说了，其中的来龙去脉也了解了个大概。
一段日子不见，她清瘦不少，想必这件事给她的打击不小。
“你要泡什么，我来吧。”
商序从姜莳手里拿过水杯，姜莳指了指门口的袋子。
里面是医生给开的药剂，这顿的姜莳还没吃。
商序利落的拿过袋子，按着上面写的泡了一袋。
水还有些热，他拿到窗户那里晾着，回头见姜莳正怔怔发呆，于是开口：“对了，我们过几天准备出去玩，你要不要一起？”
虽然姜莳极力表现的若无其事，他还是清楚看到了她眼底的落寞。
温柠让他多陪陪她，想办法逗她开心。
可是见了姜莳之后，商序反而有些词穷。
想起温柠说的，她总把自己关在家里，也许让她出去散散心，会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“就这么定了吧，这个周末，到时候我来接你。”
姜莳想说什么。
商序自顾自下了决定。
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反而说不出口，许久之后姜莳点头：“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