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顺利进行。
所有宾落座之后，姜莳才拉着裴知垏走到一边。
荣家当初盛极一时，荣老爷子建宅子的时候花了大功夫，他们那一辈，人丁兴旺，几千平的宅子还单独建了个宴会厅，里里外外宏观壮大。
忙了一上午，姜莳累的脚腕生疼，她将高跟鞋踢到一边，这才说道：“我得先休息会儿，待会儿还得陪我妈敬酒，你要不要一起？给我撑撑场子。”
其实姜莳心里明白，以荣家今时今日的落败情形来看，今天的宾大部分不是冲着她们来的。
作为裴知垏的太太，姜莳虽然不愿意承认，可是很多人眼里，她就是裴家的附属品，他们来，也是仗着裴家的面子。
不过姜莳无所谓，她只是想让母亲正大光明的站在所有人面前，至于其他，不重要。
裴知垏点了点头，看着姜莳转动脚腕，“脚疼？”
从裴氏离开后，姜莳有段日子没穿高跟鞋了，这会儿确实有些不适应。
她“嗯”了一声，就见裴知垏忽然单膝跪下，双手握住她的脚。
“怎么样？能舒服一些吗？”
他帮她轻轻按了两下，又转动着脚腕。
姜莳愣了愣，抿起唇角。
那天医院争吵之后，两人还没正儿八经说过话，一方面姜莳太忙了，每天几乎都待在医院，要么照顾荣珊，要么去看周翊礼，能见面的时候也就晚上。
而那时候她基本都是困的累的，裴知垏实在不想再说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，索性选择了闭嘴。
“嗯，很舒服，谢谢你。”
她笑着说了一句，双手捧住他的脸。
轻轻浅浅的吻落在他的额头，她的眼角眉梢漾起一波又一波的笑意。
这个裴知垏，典型的嘴硬心软，天天板着张脸，还不是心疼她跟什么似的。
裴知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，等姜莳松开手后，略显局促的别过脸去。
宋美兰进来的时候，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。
儿子半跪在儿媳面前，她的脚搭在他的腿面，一个仰头，一个低头。
两人都穿着正装，相视一笑的画面甚是美好。
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曾在裴千山的书房看到过一张照片，照片上是裴千山跟他的初恋，相似的场景，听说那是他向那个女孩儿求婚时候拍下的画面，只是可惜门第差距让两人分开，但宋美兰知道，他的心里一直有她。
“咳咳——”
从回忆中醒来后，宋美兰轻咳一声。
姜莳这才看到来人，慌忙将脚从裴知垏腿上拿下来。
裴知垏倒没事人一样的，将姜莳的鞋拿过去，俯身帮她穿好之后，才说：“妈，进来怎么也不敲门。”
其实他们没关门，只是宋美兰的打断让他有些不爽。
宋美兰撇撇嘴，儿子这恋爱脑的属性大概是随了裴千山。
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，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。
‘咚咚咚——’
“这下行了吧？”
裴知垏被母亲的举动弄的有些无语，宋美兰对他何尝不是。
懒得看他的痴汉脸，转向姜莳，语气已然变得温柔：“该敬酒了，你收拾一下出来吧，你母亲等着了。”
姜莳赶紧应了一声，起身整理了下裙子，这才拉着裴知垏出去。
下人已经端着酒杯站在荣珊身后，姜莳走过去，挽住荣珊的手腕。
时隔多年再应对这种场面，荣珊多少有些紧张。
好在姜莳跟裴知垏全程陪伴，一圈下来倒很顺利。
结束的时候三人回到座位上，才发现裴千山不在。
“爸呢？”
姜莳有些讶异，刚才敬酒的时候裴千山就有些心不在焉，姜莳还担心他是不是不舒服，让他去休息。
“说是出去透透气，谁知道呢。”
宋美兰漫不经心的一句，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。
姜莳见状没再追问，低下头，默不作声的吃起了饭。
彼时花厅里，裴千山站在周翊礼身后。
几分钟过去，他依旧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。
像，太像了，先前见他的第一眼，裴千山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。
他的容貌，简直是她的翻版。
可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？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周翊礼推动轮椅准备回去，一转身，却对上一双直直的眸子。
“裴...裴先生...”
周翊礼有些惊讶，叫了一声。
裴千山回神，慌忙挤出个笑容。
他说：“我出来透透气，没想到你也在这里，我怕打扰到你，就没作声。”
周翊礼点头，礼貌的笑了笑，再次推动轮椅，裴千山却忽然问道：“周先生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崔映雪的人？”
周翊礼动作一滞，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波动，抬头看向他，不答反问：“裴先生怎么会问这个？”
裴千山看着他的脸，虽然轮廓更加分明，却跟崔映雪十分想象。
尤其那双眼睛，看他的时候简直跟她一模一样。
“那是我的一位故人，你跟她很像。”
“哦？”
周翊礼似乎来了兴致，“看裴先生的反应，那位故人应该对你很重要吧？不知道此刻她身在何处，我有没有荣幸见一见？”
裴千山的脸色变了变，他极力的维持着镇定，挤出个笑容，许久之后才重新开口：“她...我也不知道在哪儿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