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等我回应,他就对着许恋发号施令,“你负责把她送回玫园,今晚寸步不离,哪儿也不准她去!”
“放心,我保证盯紧她。”
呵……
这帮人真是……
我被硬生生拉上车,跟着许恋返回玫园。
刚踏进家门,宋阿姨就急匆匆迎上来,瞧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,急得团团转,“许小姐,我家太太这是咋了?出啥事了吗?”
许恋冲她摆摆手,示意别多问,然后扶我回了房间。
她二话不说,把我按在床上,盖好被子,“小娆,别怕,我在这儿陪你,等太阳一出来,我就陪你去医院看周奕,成不?”
明明身体疲惫不堪,可闭上眼就是睡不着。
睁眼等到天明,肚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我的烦闷,整晚都格外安静,没折腾我。
看来这辈子,他也要和我一样,命途多舛了。
直到天亮,周淮锦还没回来。
我坐立不安,赶紧梳洗一番,换好衣服,拽着许恋就要去医院探望周奕。
刚迈出家门,就听到楼下的脚步声。
我瞬间定格。
许恋一看是周淮锦,悄声跟我说了句“我先闪了”,就像只受惊的兔子,一溜烟跑了。
周淮锦一步步朝我走来。
我强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,装出贤妻良母的样子,就像迎接出差归来的老公,淡淡问道,“回来了?”
他先是愣了愣,随后抬头看我。
我这才发现他双眼通红,显然是熬了个通宵。
他笑了笑,手臂一伸,将我揽入怀中,紧紧抱住,“嗯,我回来了。”
我用力推了推他,“回来了就去洗个澡,好好休息会儿。”
还没等我吐露心声,他又一把将我搂入怀中,“行,你陪我就好。”
可他身上残留的异香,让我心头泛起阵阵荒凉,对他此刻的亲密举动毫无感觉。
“我昨晚睡足了觉,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睡!”
他一怔,松开手,仔细端详我的面容,“你生气了?”
生气?我有这资格吗?
我抬起眼帘,眼神平静,“没生气,只是肚子饿了,下楼找点吃的。”
转身欲走,却被他猛地抓住腰肢,我又跌回他怀中。他低头,轻靠在我肩头,“你确实生气了,我知道,楚盈盈那时候的情况……”
我用手抵住他的胸膛,尽量拉开距离,“我知道,她肚里的孩子也是你的,理应如此。”
“楚盈盈的孩子没了。”
心头一紧,浑身仿佛被冰封,连他挑起的情愫也瞬间消散。
我本该感到轻松愉快,为何听到这消息,竟会如此悲伤,甚至有些恐惧?
难道是兔死狐悲的凄凉?
一个女子,从怀孕到孕育一个小生命,历经六个月,期间身心所受的煎熬,若非对孩子的父亲有深厚情感,怕是难以支撑。
可我……
我让一位母亲失去了她辛辛苦苦孕育二百多天的骨肉。
我的罪孽……
“周淮锦,我,我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此刻,仿佛有人用鞭子抽打着我的灵魂,让它伤痕累累。
“没事的,你不必内疚。”周淮锦低沉的话语在我耳畔响起,唤醒我飘忽不定的心灵。
那也是他的孩子,他难道……
不心疼吗?
为何我从他语气中听出了释然?
我仰望他那双血红的眼眸,里面波澜不惊。
“我累了,陪我躺会儿,好不好?”他的手在我腰间轻轻摩挲,既是撩拨,又是抚慰。
昨晚我彻夜未眠,如果不是挂念周奕,我肯定不会这么折腾自己。
因此,当周淮锦询问时,我下意识地回绝,“我要去医院。”
周淮锦的第一反应是推开我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,“去医院干啥!”
怀孕七个月,身体远不如从前灵活,他这么一吼,我顿时僵住了。
耳边又回荡起傅亦辰的警告。
你应该清楚,周子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你跟那个浑小子扯上关系……
但是,周奕是为了我才受伤的,我怎能安心地在家睡觉?
周淮锦的目光如苍鹰一般锐利,即使眼中有红血丝,仍让我感到胆寒。
于是,我撒了个谎,“我想去看看楚盈盈,毕竟……”
“没必要!”他直接堵死了我的退路。
说完,不管我同意与否,直接将我抱回卧室,按在床上,然后转身进了浴室。
五分钟后,他带着湿气钻进被窝,紧紧搂住我,把我的脑袋摁在他坚实的胸膛上。
咚咚、咚咚,那强有力的心跳声,宛如催眠曲。
再次醒来,天色已暗,周淮锦早已不见踪影。
我迅速起床,下楼。
宋阿姨正在厨房忙碌。
她听到声响,从厨房走出,手在围裙上擦了擦,给我倒了杯水,“沈小姐,你饿了吧?我先给你盛一碗汤,其他菜马上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孩子还在肚子里,我不能忽视他的需求。
用餐时,我试探性地询问周淮锦的行踪。
她说,“先生,中午起床后就出门了,没说啥时候回来。”
那么……
阿九不在国内,没法向他打听周淮锦的行程。
老四……我们还不太熟。
但我决不能对周奕置之不理。
就算被周淮锦发现,就算他会责罚我。
吃完那顿饭,我灵机一动,借着给周淮锦送餐的由头,让云姨帮我打包了些热汤,便悄悄溜出了家门,直奔医院。
一路上我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生怕周淮锦突然折返,发现我人去楼空,不仅会被揪回去一顿狠批,连见周奕一面都成了奢望。
幸运的是,这一路风平浪静,手机静悄悄的,连个响声都没有。
到了医院,我向护士打听了一番,径直上了顶楼的贵宾病房区。
之前我特意跟医生了解过情况,得知周奕的伤势不算太重,只不过差点伤及肾脏,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刚走出电梯,就撞见了一个清瘦的小伙子,他匆匆向我道歉,转身欲进电梯,却又犹豫着退了回来。
他迟疑地问:“沈小姐?”
一听这声音,我立刻想起他是夏雪的弟弟夏炎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这一层楼只有那一间病房,除了周奕,别无他人,看来他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