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呼……”长舒了口气,冯清瑶感叹:“还是安静点好啊。”
走过了一段特别难走的路,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小村庄。
说是小村庄,不仅仅指整体人数不多,连每家的房子都不多,冯清瑶他们都快问遍了半个村,才找到三个比较大的房子,让一队人勉强都住下。
就是问的这半个村的人家,让冯清瑶觉得这个村子有点问题。
残疾人的比例太高了些。
几乎每家都有那么一两个身体有缺陷,或者被绳子拴在家里的人。
造成地域性人体问题的原因有很多种,可能是水中重金属离子含量太高,也可能是周围有辐射源,还有可能是遗传问题。
不管怎么说,得先找到村子里的老人了解一下以前的情况。
冯清瑶拉着刘青语当翻译,挨个敲门去跟各家老人聊天。
不过老人们防备心比较重,基本不跟他们说话,当然也就什么都没问出来。
“直接去问村长吧。”刘青语建议道,“这种村子里,村长或者族长的地位很高,也知道不少东西。”
冯清瑶觉得有道理,带着他去找了村长卜鲁纳。
“村长,怎么每家的有残疾的人?”冯清瑶问道。
“远方的人,这是降罚,给我们克兰斯一族的诅咒。”村长心情沉重,“等到我们赎清罪过,上天自然会给我们健康的族人。”
不知道这克兰斯一族以前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,居然认为这么多残疾人是因为天罚。
冯清瑶接受了二十几年的社会主义教育,怎么可能相信这是天罚呢。
从村长这问不出来,她就自己查。
先调查水土情况,做了各种实验,结论是金属重离子并不超标。
在这个过程中,也查看了下村庄周围的地貌,没有缺了一大块植被的地方,也就是说应该没有辐射源。
那么就是遗传问题喽。
这遗传可不好研究啊,冯清瑶愁,问他们什么都不说,也没办法验血,可怎么办呢?
“你在这干嘛呢?”沈迟夜拉着她往外走,“村子里今天有人办婚礼,跟咱们那边不太一样,你不想看看吗?”
“当然想看啦。”冯清瑶放下心思,大大的亲了他一口,跟着沈迟夜往外走。
来到新郎家里,新娘已经接过来了,两边的亲友正在唱歌跳舞,据刘青语说,这是在给新人送祝福。
“他们这的习俗还挺怪啊,我刚才听那边几个大妈聊天说,这个新娘好像是新郎的表姑呢。”刘青语啧啧称奇,“这不是同辈都能成亲啊。”
冯清瑶的脑子里却闪过一道白光:“就是这个,近亲结婚。”
“近亲结婚怎么了?”沈迟夜不解,刘青语三人也疑惑的看过来。
在他们的观念里,姑舅表兄妹都是可以成亲的,更何况是表姑呢,除了辈份上有所诟病,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啊。
“近亲结婚容易生出残疾人和精神病啊。”冯清瑶脱口而出。
其他四人不认可这个说法,“嘁”了一声又都转过身去看婚礼。
冯清瑶现在激动的很,可看不下去什么婚礼,拉着沈迟夜就出了院子,来到了村尾的几块大石头上坐着。
“你不信近亲结婚会生出有毛病的后代吗?”
沈迟夜认真的想了想了,“民间一般都是同姓不通婚,但是表亲都是可以的,倒是有一些人家里生出的孩子有问题,但是也不能确定是因为近亲结婚的原因吧。”
沈迟夜的想法其实也是时下大部分人的想法,所以生出有问题的孩子还是挺多的,只不过医疗条件太差,家里也不重视,有问题的孩子往往活不了几岁。
要扭转整个社会的观念,首先就是得说服沈迟夜。
“其实不管是堂兄妹还是表兄妹,体内都有一半的血脉相同。”
“堂兄妹不能成亲,但是有很多表兄妹成亲。”重点来了,冯清瑶略微有些紧张,“如果表兄妹成亲生下了孩子,这孩子又恰巧继承了表兄身上圆乎的这部分血脉,也继承了表妹身上圆乎的这部分血脉,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?”
“孩子变成圆乎的?”
冯清瑶:你礼貌吗?现在是很严肃的学术时间好不好?
看到冯清瑶瞪他,沈迟夜笑着摸摸她的头,“开个玩笑而已,你继续。”
“这圆乎的血脉上不一定都是好的地方,也会有缺陷。如果他继承了表兄这边长条状的血脉,那么还有可能相互弥补,孩子还有可能是正常的。”
“但是都继承圆乎血脉的话,缺陷一定会被表现出来,也就是会出现像克兰斯这一族情况,心疾、虚弱、智力低下还有精神有问题,而且是越生情况越坏。”
沈迟夜陷入了沉思。
冯清瑶大气不敢出,眼巴巴的看着沈迟夜,她已经说得很浅显了,希望他能听得懂。
“这么说来……”沈迟夜自言自语道,“克兰斯这并不是天罚?”
“当然啊。”冯清瑶兴奋的叫了出来,吓了沈迟夜一跳。
“嘿嘿。”冯清瑶谄笑,还上手摸了摸他的呆毛,“胡噜胡噜毛,吓不着。”
挥开她在他头上作乱的手,沈迟夜索要了个热吻压惊。
随即说道:“那我们去找村长,把这件事告诉他吧。”
“要是他死活不信呢?”他可不像沈迟夜脑子这么灵活,看着就很食古不化。
“原因我们知道却不告诉,那是我们的问题,我们如实以告了,他不听就是他的问题了。”
冯清瑶没有异议,两人先去叫上了刘青语,带着他去了村长家,把刚才给沈迟夜讲的血脉问题又跟村长讲了一遍。
村长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,人也一动不动。
三人互相看了看,别是给打击傻了吧?
冯清瑶伸手就要去摸村长的脉搏,被村长抬手拦下。
他声音悲戚的说:“原来,这好几代人的‘天罚’,竟是近亲成亲的原因吗?”
“呃!”看了看另外两人,冯清瑶还是回答了:“是的。”
村长浑身抖了起来,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,“怎么会这样呢?怎么会这样呢?”
刘青语被两人的眼神逼着,不得不搜肠刮肚的找词来安慰村长,可惜找了半天也只有“节哀”俩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