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心回来时,哭着把老夫人的话带回来。

    “奴婢真没用,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……”

    谢云舒见她侧脸的掌痕似乎更加红肿,心疼地抚摸上去。

    “这不怪你。”

    她伺候前院那位这么久,岂能不知其脾性。

    前世她怕夫君对自己失望,事事都忍着老夫人,无论是雪地里站规矩也好,雨天罚跪也罢,从无半句怨言。

    府里的一切事情,她都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。

    如今不同了。

    这么一家子白眼狼,压根不值得她在意分毫,她早晚要与苏承哲和离。

    只可惜她醒悟得太迟。

    谢云舒从床榻间站起身,感染风寒已有半月之久,眉间挂着病态,眸中透出凌厉。

    一时间整个人的气息变得非常不同。

    “我还就真想反了侯府这天。”

    镜心抬头望着自家夫人,眼底布满惊讶,呆呆的忘了说话。

    “夫人,小公子和小小姐来了。”

    镜花领着两个小孩进来。

    刚满十岁的苏宁带着七岁的小妹苏暖,见了谢云舒连声问候都没有,一屁股就坐到她旁边。

    “娘,你叫我们过来,是已经筹备好为林姑娘置办生辰宴的钱了吗?”

    谢云舒沉默不语,不回答反叫镜心去拿板子。

    看着镜心手中的戒板,苏暖害怕得扑到哥哥怀中,哇得哭出声。

    谢云舒看了心疼,却仍未言语。

    只要暖儿和她哥哥知错就改,这次她就不打他们。

    “你让人拿板子做什么?我们犯了何错,你为何要罚我和妹妹?!”

    苏宁护着妹妹,眼神带着怒气,和谢云舒对峙。

    “我问你,你们偷偷拿走我的玉佩,卖去了何处?”

    苏宁眼神瞬间闪躲。

    “我们才没有拿你的玉佩,你休要诬陷我们!我这就叫爹爹过来治你,要是换了林姑娘做我们的娘亲,他就绝不会血口喷人,更不舍得打骂我们!”

    他要带着苏暖跑走。

    镜花得了谢云舒的示意,早把房门关闭。

    谢云舒失望地合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想着小女年幼,说不定还没有被哥哥带歪。

    她重新燃起一丝希望,走到小苏暖身边蹲下来,抚摸着她的脑袋,语气柔和。

    “从小到大母亲都教你做人要敢做敢当,你告诉母亲,到底有没有偷拿玉佩?”

    苏暖却害怕得后退几步,小手紧紧拉住哥哥的衣角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不知道,母亲不要打我……”

    她想起哥哥的话,若是母亲问起,就一律答不知道,这样母亲就拿他们没办法。

    谢云舒猛地站起身背对两人,觉得心被豁出了个口子,正止不住的流血。

    “拿板子来!”

    她给过他们机会,既然如此,待日后她与苏承哲和离时,也不必再顾忌他们。

    谢云舒各自打了两人十个手板。

    她心中暗自发誓,往后无论他们再犯什么样的错,都与她无关,她也犯不着再打他们了。

    两个孩子的哭叫声很快就把苏承哲引了来。

    他抓住谢云舒的手腕,把板子抢走摔到地上。

    眉心紧促,表情带着怒气,眼神狠戾。

    “区区一块玉佩而已,你犯得着责打他们?!”

    他听说谢云舒在院里为了玉佩打孩子,推掉公务便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谢云舒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,像铁钳,要把她的骨头剪断。

    却偏生甩不开,皮肉上很快就红了一块。

    “区区一块玉佩?侯爷若是还不起,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才不稀罕偷拿你的破玉佩,你休要血口喷人!”

    苏宁捧着红肿掌心,豆大的眼泪滚下来,他表情倔强地瞪着谢云舒。

    苏暖一个劲儿哭叫,嚷得苏承哲眉头紧锁,半点耐心也无。

    “他都说了不会偷拿你的东西,他是你的亲生儿子,你还信不过他?你若再闹,便罚你禁足一月。”

    是啊,她的亲生儿女,为了给别的女人准备寿礼,偷走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家传玉佩,说出去谁信?

    偏生这事还就发生了。

    前世她得知后,为了保全苏承哲和两个孩子的颜面,并未声张,自己拿钱赎回了玉佩。

    现在她偏要闹起来,闹得侯府鸡犬不宁才好。

    “倘若我的玉佩真是被他们偷走典当,侯爷当如何?”

    苏承哲眸中的不耐愈发明显,他语气冰冷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的孩子何等品性我岂能不知?他们平日不愁吃穿,偷你玉佩作甚?你休要再闹!”

    他俯首与谢云舒对视,看到她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,面部线条紧绷,眸子里满是倔强。

    心中不知被什么触动,缓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好,只要你能证明玉佩是他们偷的,我双倍偿还你的损失,如若不能,你便尽心操持瑶儿的生辰宴,不得再闹。”

    躲在后面的宋宁抬头望了一眼苏承哲,眼睛里飞速闪过一抹慌乱。

    母亲不知他拿走玉佩在何处典当,应当无法证明。

    还好还好。

    典当玉佩的银子,都被他拿来给林姑娘准备寿礼了。

    若是母亲从中捣乱,林姑娘就收不到他送的礼物和心意,这怎么可以。

    他决不允许母亲捣乱。

    “希望侯爷能言出必行,不要做失言的小人才是。”

    谢云舒揉着被抓红的手腕,坐回到椅子上。

    她感染风寒半月未愈,这会儿身子有些扛不住了,眼皮子一个劲儿发沉。

    她缓了一会,下人们便领着一个女人进来。

    那女人一袭妖紫色长裙,身上的首饰极为潮新,模样俏丽,眉眼风情。

    苏宁一看见这人,身体便僵硬了,眼珠瞪得快要掉出眼眶。

    “草民参见侯爷、侯夫人。”

    谢云舒和女人对视一眼,便让她起身。

    前世她和这凌云典当铺的万掌柜很熟。

    所以苏宁前脚刚典当了玉佩,后脚她就收到了信儿。

    “夫人,草民愚钝,不知这玉佩竟是夫人的家传宝贝,只是……前几日为何大公子把玉佩给典当了……”

    万掌柜开门见山,直接把典当玉佩的证明书让人传给了谢云舒。

    谢云舒把证书举到苏承哲面前,眉心微蹙,眼神中透着一股凉意。

    “想必侯爷身为正人君子,定会言出必行,不当小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