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的矛头齐刷刷对准了宋里里。
宋梨悄无声息的勾唇,眼泪却掉得更凶了。
“你们别杀姐姐,她如今还是世子殿下的未婚妻,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,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的,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出事。”
凌水洲一把拥住她,“小梨你放心,我很快就会跟父皇说,将未婚妻的位置换给你的。”
沈海萍则抹眼泪,“你这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侯府的安危。”
可宋里里呢?
故意诓骗亲妹妹去宫中被羞辱,更是动手将人打成这样子。
不杀,那也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收拾宋里里!
“你给我跪下,什么时候小梨治好了,你什么时候再起来!”沈海萍命令道。
说着,沈海萍就叫人拿来了碎瓦片,断口尖锐如刺,能轻易扎进肉里,挑都挑不出来。
此外还叫了两个丫鬟,准备扒了宋里里的外衣,让她跪在外头的院子里。
宋里里眼中的光越来越冷。
跪碎瓦片,扒了外衣跪在院子里,这种用尽羞辱的手段,沈海萍居然会用在她身上。
难道就没有那么一刻,沈海萍想起过,她也是亲生的女儿,而不是外头毫无血缘关系的仇人吗?!
“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去。”沈海萍瞪大了眼睛催促道。
宋里里眉眼间凝结出几分冰冷的笑,径直朝着宋梨走去。
宋梨惶恐地瑟缩,“姐姐你要干什么,我错了,再也不敢拿你的东西,你别……”
“宋里里你够了,你非要害死小梨才甘心吗,若她死了,我一定让你陪葬!”凌水洲愤怒无比,已经伸手去抽自己腰上的佩剑了。
宋里里眸子里古井无波,“让开,我是要救她。”
“救?你又不是大夫,懂什么医术,我看你分明就是要害死小梨!”凌水洲不信。
“既然是我弄的伤,我当然知道怎么治。”宋里里回答。
顿了顿又道,“再说,弄死她于我而言有什么好处,我可不打算为她搭上自己的命,我的命,值钱着呢。”
宋梨脸色有点不好看。
这话是说她的命就低贱廉价吗?
“查不出病症,是因为我打出的都是内伤,大夫,你把左手的脉再试试。”宋里里就近拽了个大夫,在他耳边低语几句。
大夫紧皱的眉毛瞬间舒展开,依言上前把脉。
而后猛拍大腿,“原来如此,的确是受的内伤,治起来很麻烦,也有可能会出事。”
“出什么事。”沈海萍声音在颤抖。
大夫捻了捻胡子,而后从药箱里拿出一根很粗的银针,烛光下闪着瘆人的寒光,“直接从喉咙扎进去,虽能救命,但这嗓子有可能会彻底废了。”
以后,宋梨便是个哑巴!
“不,娘亲我不要。”宋梨吓得花容失色,拼命往沈海萍怀中钻。
大夫急得跺脚,“宋四小姐,断不可这样任性啊,比起嗓子,当然是命更重要,再说了,也不是绝对会变成哑巴,万一没事呢?”
沈海萍一时也有点犹豫。
这若是真的成了哑巴,日后可怎么办?
“侯夫人,你尽快做决定吧,方才我们八个人都查不出病症,可见有多严重,再拖下去,怕是真的要出事了。”大夫催促道。
终于,沈海萍咬牙,“那、那试试吧!”
宋梨彻底慌了。
她掀开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,却突然被大夫给按住,直接往嘴里塞了个药丸。
入口即化,她想吐都来不及,又苦又臭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,她脸都因此变形了。
“忽然想起还有颗祖传的保命丹,吃了这个若还不好,再扎针也来得及,宋四小姐,你感觉如何?”大夫问道。
宋梨捂着嗓子颤巍巍的,“好、好像好多了,身上几乎不疼了。”
“当真好了吗,若不行,还是叫大夫扎一针吧。”宋里里眼底含笑,“若你真死了,我可是要偿命的呢!”
“好了好了,已经完全好了!”宋梨浑身一颤,赶紧开口。
她心虚又害怕,根本不敢和宋里里对视。
宋里里在心底发笑。
宋梨其实只是皮外伤而已,就连脖子上的血也只是看着唬人而已。
可宋梨非要借题发挥,那只能陪着演一场了。
送走了大夫,屋里瞬间空了不少。
“宋里里,就算小梨现在没什么大碍了,那你也的确伤了她,这事必须严惩!”沈海萍余怒未消道。
宋里里分毫不惧,“想动手便来吧,不过我若是满身的伤被人知晓了,这前因后果可就藏不住了,侯夫人想清楚。”
听闻这话,沈海萍脸色直接铁青,手中的帕子几乎要攥碎了!
出事到现在,她一直藏着掖着没敢声张,方才来宋梨这儿,也只和老侯爷说想与宋梨说说母女间的体己话。
毕竟事关她们在徐皇后面前闹了笑话,若传出去,多少张脸也不够丢的。
本就已经很憋屈了,如今宋里里居然还拿此事做要挟!
她气得要死,却又无可奈何。
“侯夫人不必为此苦恼,过几日我请旨废了这贱人未婚妻的身份后,她便什么都不是了,届时新账旧账一起算!”凌水洲站出来说道。
“世子殿下,你当真是有心了。”沈海萍找到了台阶下,“将小梨托付给你,日后我入九泉也能安息的。”
说着,又恶狠狠地看向宋里里,“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,赶紧回你的听雨阁,瞧着就让人生厌。”
“别着急,账还没算完呢。”宋里里摆手。
“什么账?”
宋里里勾手,“装什么糊涂啊,皇后娘娘的赏赐啊,那都是给我的。”
尽管万般不舍,可沈海萍还是命人将东西都拿了出来。
宋里里逐一清点,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,这才抱起箱子往外走。
到门口,又听见凌水洲在向宋梨承诺,一定会立功请旨废掉娃娃亲。
看来是铁了心打算这样做。
他倒是一时痛快了,可却跳进了徐皇后挖的坑里。
甚至连带着她也要被溅得一身泥。
“世子殿下,若你真的剿匪立了功,我想宁贵妃会更希望你向圣上讨要其他奖赏吧?”
宋里里无法明说,只能以此暗示。
后宫里头的妃嫔但凡有儿子,都会盼着母凭子贵,毕竟如今前朝与后宫根生密切,根本分不开的。
凌水洲讨个好的奖赏,不光是自己能在前朝站稳脚跟,更能让宁贵妃在后宫挺直腰板。
凌水洲听闻这话,眉头深深地蹙起,似乎陷入了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