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洛文怒视着她。
“樊嘉!”
“你说的什么话!”
“不管我做了什么,都有我爸妈给我兜底,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,无父无母的野……”
梁衷听到楼下的动静,从书房走出来,本是来送送樊嘉的,谁知,竟然听到了那么一番话。
“梁洛文!给小嘉道歉或者滚出去!”
梁夫人见梁衷下来,她不顾梁洛文红了的眼眶,悄悄凑到了梁洛文耳边,“文文,你先给小嘉道歉,让你父亲……”
梁洛文看不管是梁衷还是梁夫人,都让她跟樊嘉道歉。
她脑海中被称为‘理智’的弦瞬间断裂了。
“道歉?!”
“她一个野种凭什么?”
“我说错什么话了吗?她从小就在我们家里,不是野种是……”
在昏黄的灯光下,厅的氛围骤然紧绷,空气似乎被凝固了。
梁衷的怒火,如同被压抑已久的火山,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。
他的脚步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踏出阵阵急促的回响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上。
他看向梁洛文的眼神冰冷而决绝,直直射向站在对面,面容略显错愕的梁洛文。
梁衷猛地一扬手,动作之快,犹如闪电划破夜空。
那一刻,时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。
“啪——”
一声清脆至极的耳光声,在宽敞的厅内炸响,如同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惊雷,让人为之一颤。
梁洛文的脸颊瞬间泛红,眼眶中迅速凝聚起水雾,但她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落下。
不仅是梁洛文,就连旁边的樊嘉都懵了。
不管怎么说梁洛文都是梁衷的亲生女儿,可她却为了樊嘉这个养女扇了梁洛文一个耳光。
梁洛文捂着脸,难以置信的看着父亲,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,可终究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。
梁衷怔怔地望着被自己无意中伤到的梁洛文,那张曾经充满稚气与信任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可置信与伤痛。
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,使得梁衷的心脏猛地一缩,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让他几乎站不稳脚跟。
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梁衷身为父亲的骄傲与固执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,他深知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女儿造成了多大的伤害,但那句“对不起”却如同千斤重石,压在他的胸口,让他难以启齿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梁洛文的笑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,那是一种混合了苦涩与绝望的自嘲。
她怒视着梁衷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,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。
“梁衷!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亲!”
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梁衷的心,让他瞬间面如死灰。
紧接着,梁洛文的目光如同寒冰般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樊嘉,那眼神中不仅有愤怒,还有深深的厌恶与恨。
“樊嘉,你满意了吗?”
“这一切都是你的错!”
话落,梁洛文猛地转身,朝着外面跑去。
这变故让人措手不及,樊嘉不免有些尴尬,她扯了扯闻聿峥的衣服,两人悄悄离场。
梁衷则像是被施了定身术,独自站在原地,望着女儿消失的方向,心中五味杂陈。
既有对自己行为的懊悔,也有怀疑。
这么多年来,他好像真的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。
梁夫人追着梁洛文跑了出去,过了好半晌才回来,她怒视着梁衷。
“好样的,你还真是好样的!”
梁夫人到了这时候也没有忘记维护梁家的脸面,她看了眼不远处像木桩子站立的梁西泽和姜明希,面上愣是挤出一抹笑。
“明希,不好意思啊。让你见笑了。”
“今天家中的事情比较多,阿姨就不留你了,等下次让西泽带你来家里玩啊。”
姜明希目睹了闹剧的全过程,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所预料,她更不想掺和梁家的闹剧。
见梁夫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,她相当配合。
“梁阿姨说笑了,我们都是一家人,没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“时间不早了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梁夫人脸色苍白着点点头,招呼旁边的梁西泽,“西泽,你把明希送回去,不要让她家里人担心。”
对今天发生的一切,梁西泽有点反应不及。
他担心自己离开父母会爆发出更严重的争吵,因此显得犹豫不决。
“妈,我……”
“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?”梁夫人面上满是伤痛。
梁西泽深呼吸,他顶不住梁夫人这样的指责,在犹豫了一下后,立即应道:“我马上去。”
“好。”
等着两人离开,梁夫人这才冷漠的面向梁衷。
“我们谈谈。”
梁衷自觉有愧,跟着梁夫人去了楼上的书房。
这间书房是为了能有个安静的地方工作特意装修的,里面装了隔音板,就算是里面打起来了,外面也不会听到任何动静。
即便是到了现在,梁夫人依旧不想让人看笑话。
她披着一层完美的外衣,骄傲的生活着,不愿意让任何人看穿她完美外表下满目疮痍的躯壳。
“你想……”
“梁衷,你还配做文文的父亲吗?”
不等梁衷把话说完,梁夫人开口就是质问。
梁衷自知理亏,他任由梁夫人发泄心中的不满。
“梁衷,自从我跟你结婚小心翼翼的维系着家中的一切,我们就算是没感情,可这么多年的夫妻,你……”
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?”
“文文今天说话欠妥,可你不能好好说话?”
“在你昏迷的这么多年里,文文经常去探望你、陪你,可你呢?”
“醒来的第二天为了旁人的女儿,殴打自己的亲生女儿,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?”
“她周琳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?”
“昏迷了这么多年,醒过来居然是因为周琳跑了,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可笑?”
“若是让樊嘉知道你对她母亲的心思,你说……”
梁衷的眉头越皱越紧,在梁夫人一再提起周琳时,他面上闪过一抹不耐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