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康宫。
“啪!”
“混账!”太后的怒吼声伴随着瓷器碎落的声音,在寿康宫内响彻。
周遭宫女迅速低下头,尽可能减少存在感。
生怕殃及池鱼。
刘嬷嬷上前劝慰:“太后,气大伤身,您可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,不上算。”
太后冷冷看了刘嬷嬷一眼,声音中夹杂几分恼怒:“哀家让你去办点小事都办不好,就算那谢睨来了又如何,哀家难道还审不得?!”
刘嬷嬷听到这话,心中多少有些无奈。
可偏她是知晓太后性子的,不达目的决不罢休。
思来想去,也只得搬出那位。
“太后,那谢睨可是皇上的人,若太后提了慕窈,传到皇上耳朵里,岂不是让太后和皇上母子离心?”
提及皇帝,太后脸上怒意才缓了几分。
不过,她一想到慕窈那张脸,就恨得牙痒痒!
“想个办法,让慕窈在大牢里毁容,哀家瞧着那张脸就难受!”
刘嬷嬷一震,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对上太后阴沉的视线,也只能勉强应下。
“行了,你去忙别的事吧,这里有她们伺候哀家。”
太后摆了摆手,意思再明显不过。
刘嬷嬷也只好转身离开,出了殿门,便见温清似带着人来。
“温太医。”
刘嬷嬷将人叫住。
跟在廖康身后的蓝曦,身形陡然一颤,低着头不语。
“这两位是?”
刘嬷嬷淡淡扫了眼,视线停在背着药箱的单薄身影上一眼,心中有些诧异。
这药童怎么身子这么单薄,难不成是太医院不给饭吃?
察觉到对方视线落在蓝曦身上,廖神医挪动步伐将人挡住,冲着刘嬷嬷拱手。
“刘嬷嬷,小人姓廖。”
温清也顺势点头:“皇上特地找了廖神医来,给公主诊治。”
听到是廖神医,刘嬷嬷心中一紧。
本要离开的步伐,再次扭转朝殿中走去。
“几位稍等,我先去跟太后通禀一声。”
刘嬷嬷焦急的神色被廖神医和蓝曦看在眼里,顿觉其中怕是有蹊跷。
两人跟在温清身后,站在大殿门外等候。
屋内本气定神闲的太后,在听到刘嬷嬷说的话后,脸上也升起一抹慌张。
她紧紧抓住刘嬷嬷的衣袖,压低嗓音冷声开口:“快去让淑荣将药吃了,千万不能让廖神医看出什么来!”
刘嬷嬷点头,疾步朝侧殿而去。
一进门,就见本该昏迷不醒的淑荣公主,此刻正笑着躺在贵妃榻上,手中还有半个没吃完的桃子。
“刘嬷嬷?”
淑荣公主挑眉,仔细瞧见刘嬷嬷脸上慌张后,眉头紧蹙。
“莫不是有人来了?”
刘嬷嬷点头:“公主快吃了药歇息。”
淑荣公主倒是不着急,反而开口询问:“来的是谁?可是楚王?”
“哎呦我的公主,您快吃了药歇息吧,来的人可是廖神医,要是被人看出什么来,可就糟了!”
刘嬷嬷此时也顾不得礼仪,当即将那半个桃子拿了过来。
淑荣公主一听是廖神医,气定神闲的脸色也瞬间消散。
她慌乱地将药丸吃下,示意宫女整理好后,便躺回到了床上。
药效很快,即刻间淑荣公主的脸就苍白了起来。
见到此,刘嬷嬷才快步离开。
却忘了被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半个桃子。
温清等人被传进大殿,太后端坐在位置上,锐利的视线凝视着下方行礼的几人。
目光陡然落在了蓝曦身上。
“你,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。”
廖神医偷瞄了眼太后手指的方向,正是他身后的蓝曦。
蓝曦心中一紧,却也是乖顺地抬起头。
太后眯着眼仔细看了几眼,这才身段放松,朝着温清摆了摆手,示意他可以带人去了。
蓝曦松了口气,提着药箱跟在两人身后。
待人走远后,刘嬷嬷上前询问:“太后可是瞧出什么了?”
太后斜斜看了她一眼:“瞧倒是没瞧出什么,只是觉得那药童身段纤细,瞧着像是个女子。”
“不过,应当不是。”
刘嬷嬷也想到了那药童,不过既然太后都说不是了。
那想必肯定不是。
侧殿。
因得公主中毒严重,需得望闻问切,屏风便被撤了下去。
只是一旁守着的宫女可不少。
自打三人进门后,便一直盯着三人,便是担心他们会对公主不敬。
“廖神医先给公主诊脉吧。”
温清让出位置,好让廖康施展。
顺便也想在旁边看看,是否能学到点什么。
廖神医点了点头,接过药箱的时候,跟一旁站着的蓝曦示意了眼。
蓝曦将药箱递上,看似退到一旁,实则视线暗自打量起周围。
目光很快便捕捉到,藏在一花瓶后露出的半个桃子。
她眸色一暗,视线转移到床上脸色苍白的淑荣公主身上,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。
这可是公主所住的宫殿,除了公主之外,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地吃剩半个桃子?
想到这里,蓝曦眸底冷意更甚。
廖神医的手在搭上女子脉搏时,感受了片刻便察觉到了几分不对。
目光顿时朝床上躺着的人看了眼。
一旁的温清见他如此,心中顿时一紧。
“廖神医,可是有什么不对?”
廖神医皱着眉,将手收了回来,转头看向温清:“温太医,我记得您对针灸之术颇有了解,公主体内残留的毒素虽然排出来了,但还是需要进行针灸才行。”
温清有些哑然:“当真?”
见他眼底疑惑,似在斟酌要不要针灸。
廖神医叹息一声,“若不如此,只怕公主的身体只会越发亏损。”
“到时候,若是出了什么事情,只怕温太医……”
后面的话,廖神医并未继续说下去,但什么意思,温清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,怎么可能不明白!
“老朽这就给公主针灸,以保全公主身体康健。”
廖神医见目的达到,特地说出了几个穴位。
温清蹙眉:“这几处穴位若是下针,必然是极疼的。”
“无妨,公主如今不是晕厥了吗,晕厥的人是感觉不到疼痛的。”
温清这才想起这件事,点了点头:“老朽倒是忘了这件事了。”
廖神医起身,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淑荣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