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澈从后视镜看到了她的动作,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也不算少,靠近项明峥的大多都不简单,这会儿看着她,倒不像那么回事儿。

    阮澈安静了一会儿,说:“这么喜欢小孩儿,和我二哥结婚,也立马生一个。”

    沈徽林没想到他这么说,反应有些僵硬,“我不喜欢小孩儿。”

    “不喜欢还这么会照顾,天赋异禀啊。”阮澈笑笑,“赶紧生一个。”

    沈徽林皱眉,不理解他一个大好青年天天喊着生孩子。

    阮澈问:“你知道我爸妈吗?”

    阮华恩谁能不知道,他的妻子褚叶是个演员,之前名气一般,嫁入豪门之后家喻户晓。

    “知道,”沈徽林说:“你父母挺恩爱的。”

    年少有为的富家子弟和小明星的故事,几年前各大论坛还有无数人在讨论。这几年讨论度也不低,谁都知道阮华恩和褚叶是一对神仙眷侣。

    听到她这么说,阮澈失笑,“你也太天真的。”

    到了分叉路口,手打着方向盘转弯,阮澈悠悠道:“那种商业宣传也信。你不是学新闻的吗,你们是不是学过有一个词儿,叫什么……‘神话’?”

    他告诉沈徽林,自己父母的故事就是一种商业“神话”。

    就像玫瑰花总是被赋予爱情的象征,阮华恩和褚叶好像也代表了无坚不摧的感情。

    其实不是这样。

    现在广为赞颂的爱情,不过是后来为了扩展企业影响力的宣传罢了。

    阮澈说,那时候九三年,阮华恩入主华耀,在商界声名鹊起。一次商业晚会,遇到了刚入圈没多久,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小演员褚叶。

    褚叶看中商界新贵的钱权,阮华恩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。两人各取所需,一个图钱、一个找玩物。

    阮华恩玩儿脱了。

    褚叶费了一番劲儿偷偷怀了孩子。

    “我妈怀着孕找上门,我爸不想要孩子,打算给出赔偿后带着她去医院流了,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阮澈说起父母的事情,带着几分置身事外的调侃和讽意,“怀的是双胞胎。项家老太太信佛,一听这事,出面劝阻了我爸。”

    沈徽林安静听着。

    阮澈说:“然后,褚女士就生出我这么一个186,拥有八块腹肌的大帅哥。”

    沈徽林笑了下。

    车子拐进了商业圈,路况明显变差,走一会儿停一会。

    阮澈可能闲得无聊,继续说:“褚女士其实也挺累,这么多年,死守着阮老板那个床,不知道踹下去多少试图上位的小三小四。这不,前两年两人的感情突然回温了,给我造出来这么一个便宜弟弟。”

    沈徽林低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阮霖,这小孩子长得挺可爱,性格活泼健康,倒不像复杂家庭里养出来的小孩儿。

    沈徽林说:“你是专业打破别人对你父母滤镜的吗?”

    “也没有吧,事实而已。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,我妈的手段我都佩服,但存活的那么艰难。”他视线落到沈徽林身上,“有没有感情都是后话,感情是会变的,长久维系关系的只有旗鼓相当的利益。”

    沈徽林没作声,神情还是清冷淡定。

    阮澈莫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。

    他说,沈同学,我告诉你一个事儿。

    项明峥在感情里没那么认真,也不会结婚。

    “和他在一起,要足够精明。他对女伴很大方。”顿了一会儿,含笑道:“要是没所求,你何必陪着他玩儿这种感情游戏。”

    沈徽林已经有些麻木了,说:“谢谢提醒。”

    这几天带着阮霖,沈徽林的一些东西还放在项明峥那里。阮澈问具体地址的时候,沈徽林说了项明峥公寓的名字。

    阮澈将人送到公寓楼下,“他带你住这里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阮澈若有所思,“可能我刚才说的也不全对。”

    沈徽林看向阮澈。

    阮澈抬手碰了碰鼻子,说:“这是二哥赚得第一笔钱买的公寓,对他意义挺特别。”

    听出了话外之音,沈徽林半晌无言。

    在项明峥那里,哪有什么特别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还试图把这公寓,当作分开的补偿。

    沈徽林下了车,关上车门说:“再见。”

    阮澈很快离开了,沈徽林站在公寓楼下看着跑车走远,转身往公寓内走。

    上了两个台阶,她又停住了。

   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抬步去了旁边的一家药店,买了两盒可丽蓝。

    拿着东西上了楼,高楼之下灯光明亮璀璨,她站在落地窗前读使用说明,身体有些紧绷发直,恐孕和恐高的情绪如出一辙,甚至在这一刻重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