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件是堆积成山的，工作是屎上雕花的。
沈眠埋在文件的海中遨游两个小时，终于把自己淹死了。
“好累，我不行了。”
她试图站起来放松一下劳累过度的腰肌，却被一股不知名力量死死按在坐椅上。
“不干完工作不许离开。”
一道男声从沈眠背后传来，沈眠扭过头去看，首先看见的是男人如同怀胎八月般鼓起来的啤酒肚。
接着，才看见男人的脸。
脸？
沈眠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，又看了一遍。
这个男人，居然是有脸的？
“看我干什么？赶紧干活！”
随着啤酒肚男话落，沈眠感觉自己椅子上的束缚又紧了几分，几乎要叫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不敢保证自己要是继续偷懒，会不会被直接勒死在椅子上。
沈眠困难地扭过头，让自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。
黑奴！
这简直就是黑奴！
对比之下，裴鹤声真的算是个很有人性的好老板！
啤酒肚男离开后，朱兴宇从沈眠对面的电脑探出头来：“工作就是这样的，忍一下就好了。”
沈眠流下两滴辛酸泪。
一早上艰苦奋战后，沈眠终于把桌面上的所有文件全部处理完成，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，就有个看不清脸的老员工把自己的文件丢到沈眠桌子上。
瞬间，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又回来了。
沈眠：“……你干什么？”
“哦，我今晚家里有事，中午要早点回去。你是新人，多干一点也是锻炼，这些文件就你帮我做了吧。”
沈眠真的很想站起来把文件拍他脸上，但她现在连动动胳膊都困难。
沈眠冷笑：“凭什么？”
那人双手抱肩：“你一个新人多干点活不是很正常吗？还真打算整顿职场啊？再说，你能不能过实习还不是要看我们这些同事对你的评价，你要是不干，我下午就去和主管反映你不干活！让你过不了实习期！”
椅子上的束缚陡然变紧，沈眠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：“好，我干。”
那人冷哼一声，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开。
朱兴宇也刚刚干完活，一脸憔悴地从电脑后探出头：“沈眠，你分给一半，我帮你干吧。”
沈眠感激涕零：“恩人！”
又是一小时，两个人才终于一脸凌乱地从文件中抬起头。
朱兴宇长舒了口气：“沈眠，我们去吃饭吧，快上班了。”
沈眠又累又气，她之前大四的实习公司虽然也压榨员工，但是还没到把员工当黑奴用的程度。
“嗡嗡嗡——”
沈眠低头看，是裴鹤声给她发的信息：安全通道，速来。
沈眠崩溃地把自己的头发彻底揉乱：“不好意思啊，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饭了，我老板叫我。”
该死的工打完一份还有一份，真是像嚼了炫迈，根本停不下来。
朱兴宇满脸担忧地看着沈眠：“休息时间他叫你干什么？”
沈眠目光怔怔：“牛马怎么配有休息时间呢……”
和朱兴宇告别之后，神眠紧赶慢赶进了休息通道。
“老板，我来了。”
裴鹤声扫了一眼沈眠别致的爆炸头造型，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：“吃饭。”
沈眠因为加班而黯淡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：“老板你是专门来给我送饭的吗？！”
裴鹤声应了一声，沈眠满脸感动地接过饭，半点不在意形象地坐在楼道就开吃。
“呜呜呜老板你真好，之前是我误会你了，和这个公司里的黑心资本家比起来，你简直就是天使……”
沈眠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裴鹤声。
裴鹤声无奈地坐到沈眠身侧：“慢点吃。”
沈眠艰难地咽下一口饭：“老板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？”
“公司里死的两个人都曾经在你被分去的那间办公室工作。”
沈眠扒饭的动作慢下来。
她想起整间办公室里唯一与众不同的人——啤酒肚主管。
“具体死的是谁不清楚吗？”
裴鹤声黑眸微闪：“不清楚。”
沈眠咽下嘴里的饭。
如果说能看得清脸的是亡魂，其他看不清脸的都是亡魂执念的话，那另一个人是谁呢？是还没有出现，还是需要她通过走动去寻找？
但她完不成工作就会一直被困在椅子上，又怎么去主动寻找？
她带着满肚子疑问吃完这顿饭，连饭的滋味都没怎么尝出来。
吃完饭，沈眠拍拍屁股就要走，却被裴鹤声叫住。
“休息一会再回去。”
沈眠想了想，回去之后说不定又会被无良同事强塞工作，还不如在消防通道休息到上班时间再回去。
她坐下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
还真是吃饱就犯困。
沈眠把脑袋往墙上一靠：“老板，快上班的时候叫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人就睡了过去。
裴鹤声静静坐在沈眠身边，许久，才将目光落到她身上。
沈眠是被手表震醒的，裴鹤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，但还是如约叫醒她。
给她发了两个字：上班。
“真是老板的风格……”
沈眠一边嘟囔，一边去揉因为姿势不舒服而酸痛的脖颈，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头发被理顺了。
可能是因为还没睡醒，沈眠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画面。裴鹤声玉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青丝……
沈眠猛地惊醒。
不能再做白日梦了！要好好工作！
沈眠加快步伐往办公室走，结果一踏进办公室门整个人都惊呆了。
所有人都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，可此时距离下午上班明明还有二十分钟。
“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，午休休那么长时间干什么？知不知道在你偷懒的这段时间能给公司带来多少收益？”
沈眠莫名其妙地愧疚了一下，但又很快清醒过来。
午休这段时间能带来多少收益，就算是有收益，也不给她涨工资，就算是涨工资，这也就是个任务，钱还到不了她手上。
她愧疚个什么劲儿！
但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：“不好意思，中午加了一个小时班，出去吃饭回来晚了。”
pua沈眠的无脸女同事冷哼一声，转身离开了。
什么人呐……
沈面无语地坐回工位，朱兴宇从电脑后探出头来，沈眠被吓了一跳。
才短短一个早上，朱兴宇被折磨得完全失去精气神，他原本就凹陷的面颊凹得更严重了，沈眠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能驾鹤归西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
朱兴宇勉强扯了扯嘴角：“上班不就是这样的吗？”
坏了，这是真上过班。
朱兴宇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关心同事：“你呢？你还好吗？”
沈眠摆摆手：“就那两句pua，我还不至于放心里。”
朱兴宇看上去还想说什么，犹豫片刻，又把脑袋缩回屏幕后。
钉钉特有的提示音疯狂乱响，沈眠点开，接到了十几个表格。
啤酒肚主管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：“沈眠，给你发过去的表格下班之前做好发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