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朝风府邸。
看到黄杉跟着王七回来，李朝风当即快步上前，却闻到黄杉身上的酒气。
“速速去准备醒酒汤！”
“王七，你带着军事去换件衣服。”
“我在书房等你们！”
不多时，稍加清洗了身体并换上新衣服的黄杉来到书房。
此时府里的下人也端来了刚刚做好的醒酒汤。
李朝风先是让两人坐下，然后挥手示意下人间醒酒汤放在黄杉手边。
“军师，此番前往军器局可探查到了什么？”
黄杉吹了吹醒酒汤，轻轻喝了一小口后，吐出一口浊气。
“殿下，情况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。”
“杨元帅的提醒没有错，这里面可错综复杂的很呢！”
听到黄杉的话，李朝风身体微微前倾，连忙追问道。
“军师，难道这里面牵扯的势力真到了连父皇也要忌惮的地步？”
黄杉稍加思索后，对着李朝风摇了摇头。
“殿下，你的这个问题，恕我难以回答。”
“不也无法判断这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人。”
“不过军器局的人倒是给我透了个底。”
“只是眼下我还判断不了是真是假！”
李朝风当即起身走到黄杉身旁，神色激动说道。
“军师，他们竟然给你透了个底？”
“快说来听听。”
黄杉虽然无法判断军器局的人给自己透露的消息是真是假。
但是他能够肯定透露消息一定是设计好的。
否则军器局的人只会是徐庶进曹营——一言不发。
绝对不会是那副对自己大倒苦水的模样。
既然李朝风想要知道，那就先告诉他，再一起判断消息的真假吧！
于是黄杉缓缓开口说道。
“殿下，我刚一到军器局，军器局的人便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。”
“他们解释说是因为听说了陛下在和北蛮和谈后，准备裁撤军器局一半的官吏。”
“于是我便告诉他们陛下不会裁撤军器局的编制。”
“他们这才转悲为喜！”
李朝风听后默默思索了一番，然后出言表示这应该是绝对的假消息。
朝廷不会因为和北蛮和谈就轻易裁撤一个部门的。
最多只是裁撤几个职务，像是直接裁撤一半官吏的消息不可能是真的。
这不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问题。
而是有些部门一旦大规模裁撤便等于直接废除。
废除一个部门容易，可是重新组织起来可是困难万分。
尤其是技术部门的吏员，人家掌握技术，是世代传承的编制，比官员都稀罕。
若是贸然裁撤，人家失去了吏籍，等于打开了枷锁。（小吏属于贱籍，不能参加科举。）
黄杉见李朝风做出判断，便继续开口说道。
“他们转悲为喜后，军器局监正武富贵则表示下值后请众人喝酒。”
“他带着我到了潘华楼，他应该是潘华楼的熟。”
“根据掌柜所言，他应该经常和他到潘华楼的六楼喝酒。”
“但是这次请，他只保下了三楼的三个雅间。”
言毕，黄杉率先开口询问李朝风。
“殿下，这潘华楼的不同楼层消费水平是多少？”
李朝风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。
“今天你和王七到的一楼大堂，是潘华楼面向大梁寻常百姓的。”
“没有任何门槛，便是乞丐，只要有银子也会让进去吃饭。”
“到了二楼后仅仅一个雅间就要二十两银子。”
黄杉和王七闻言愣了一下，自从接下制作连弩的大单子后，他们便不再缺钱了。
更别说开始制作白糖后，身上都揣着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和金叶子。
对二十两的消费力已经失去概念。
不过黄杉很快回忆起，自己用几钱碎银子去买粮食的场景。
当时几钱银子买来的粮食就够自己和如烟吃十天半个月了。
而且自己买的还是麦子而不是粟米，若是换成粟米则能够吃一个月左右。
这还只是几钱银子！
二十两银子足够曹县的普通家庭舒适地过上一年了。
不过在这里只是定下二楼一间雅间的费用。
李朝风见黄杉和王七有些出神，便停顿了一下。
等到他们两人都回过神来。
李朝风才继续开口说道。
“到了三楼便是要五十两一间雅间。”
“你说武富贵经常去六楼，而六楼一个雅间是五百两！”
说到此处，李朝风忽然玩味地轻笑起来。
“军师，这武富贵不过是从七品的军器局监正，一个月的俸禄是俸银五两，禄米两石。”
“他今日请你们喝酒包下三个雅间的钱，需要他积攒两年半！”
“他的钱财从哪里来？”
听到李朝风的话，黄杉和王七齐刷刷地看向他。
“殿下，你的意思是？”
李朝风的目光扫过两人。
“这军器局之中一定存在巨大贪墨情形。”
“否则一个区区从七品小官，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？”
黄杉点点头正欲开口继续向李朝风讲述今日武富贵对自己说的话。
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，衣袖还不小心碰到醒酒汤，将醒酒汤打翻在地。
“殿下，我明白了！”
李朝风和王七也同时起身，目光紧紧盯着黄杉。
“军师（大哥），你想到什么了？”
黄杉抬手示意两人安静，然后闭上眼睛将脑海中的信息拼接起来。
今日军器局的人在喝酒时，向自己提及了如果和谈，首当其冲的就是听命于军器局的匠人们。
可这明显是不太对，如果一两个官员关心一下匠人们日后的生计还情有可原。
毕竟虫豸群里总会有几个保持初心的人。
可是这些可能是蠹虫巨贪的官员竟然都再关心匠人们日后的生计，就不对劲了，军器局的官员都是活菩萨？
这显然不可能。
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。
这些匠人关系着军器局官员的利益。
所以即便是故意向自己透露消息，他们也下意识拿这些匠人说事。
因为相比于他们的官职来说，这些匠人才能够让他们获得更大的利益。
想清楚后，黄杉一把抓住李朝风的手臂。
“殿下，军器局的贪墨可能和军器局管辖的匠人有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