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一章不值得被选择
白纸黑字的合同到手。
江星绾毫不拖泥带水，跟着厉墨寒准备回家。
坐进车里。
江星绾偏头看他。
“谢谢你今天为我出头。”
厉墨寒并没有回答，也没有出声，只是窗外闪烁的斑驳光影落在他的侧脸上。
一如既往地，江星绾读不懂厉墨寒的眼。
正如，她每次都不知道，厉墨寒为什么每次都能及时帮助自己。
她不介意没有回应，只是想起厉墨寒那天阴晴不定离开的事情，心有余悸，忍不住凑过去，纤纤素手就抵在男人宽大的掌心旁，一大一小，一古铜一白|皙，格外分明。
“我们还是最好的盟友吧？”
江星绾小心翼翼地问，鼻尖几乎要撞到男人的肩头。
她的声音近在咫尺。
厉墨寒总算忍不住偏过头，那张笑脸就这么撞进眼里。
她的眼睛，比树影里洒落的光斑更明亮。
厉墨寒不由得看得呆了片刻，才又一次偏过头。
“嗯。”
“？”
江星绾不解地歪了歪头。
既然还是最好的盟友，为什么还是迟迟不敢看自己。
厉墨寒看着窗外飞驰的树林行至尽头，晨光洒落的天空撞进眼里，他抿着薄唇，只觉得这晨光太暖，暖得脸颊都微微发热。
江星绾也被外面的晨光刺得眯起眼，脱口而出。
“今天是个好天气。”
“别刺着眼睛。”
厉墨寒下意识伸出手，为她遮去过于眩目的晨光。
江星绾的眼前骤然暗了下来，但她的心脏却莫名地跳快了几分——自己似乎总是忘记，厉墨寒比自己年长许多，总会体贴地在这些小事上照顾自己……就好像，他习惯照顾自己一样。
车厢里，微妙的氛围弥漫。
开车的沐晨只看了一眼，就巴不得现在找人加装隔板。
暧昧期的小情侣什么的最讨厌了！
三爷什么时候能名正言顺地和太太站在一起。
别只苦他一人吃狗粮！
……
天琴湾，停车场。
沐晨将两人送到之后，开车就走。
江星绾见时间还早，想着要不要再去给家里的小三花添置点宠物用品。
犹豫间，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小暖儿——”
这是该死的停车场。
江星绾头疼不已地回头看去。
傅行之似乎也才从外面回来，手里提着两袋猫粮，带着一身驼色的日常衣服，看起来格外闲适，像是很早之前和江星绾热恋时的少年模样。
只是，江星绾看向他的眼里只剩下疏离。
“我有名有姓，小名并不是给外人叫的。”
傅行之当然知道。
但，他下车的时候，就看见了江星绾身旁的厉墨寒。
他没办法在生意上赢过厉墨寒，但作为一个男人，他还是想在亲密关系上，胜过另外一个后来居上的男性。
厉墨寒也注意到了傅行之的目光，看向他手里的猫粮。
“傅先生，是想做慈善喂养小区里的流浪猫吗？”
“流浪猫有什么值得喂养的，这些高档猫粮，都是我给小暖……星绾家里的小猫咪准备的，我正愁没办法上楼给你，想给你打电话来着。”
傅行之自顾自地走到江星绾面前，将两袋猫粮放下。
这些可都是宠物店里最贵的猫粮了。
江星绾只看了一眼。
“你拿去退了吧，小三花已经有吃惯的牌子了。”
“这么快？”
傅行之略有诧异。
他才从物业那里听说，顶楼的住户有一天晚上下来找猫咪，他才知道江星绾在家里养了一只小猫咪，应该就是几天前，这就有喜欢的口味了？
“是我之前给猫咪准备的牌子吧。”
厉墨寒突然接话，看向江星绾，“上次给它洗澡，看见她猫碗旁边的猫粮了，是我上次让沐晨拿来的，对吗？”
江星绾笑着点头。
“没错，小三花很喜欢你送来的那个牌子，我正想网购囤一点。”
“不用网购，我让沐晨再送点过来，保质保量。”
厉墨寒从善如流地应答。
两人如常聊天，傅行之却看得两眼发红。
“三爷这么懂猫，怎么不懂人呢？”
阴阳怪气什么呢？
江星绾皱眉，刚想问个清楚。
厉墨寒已经先一步开口。
“傅先生连猫的喜好都弄不明白，也配继续和我谈人吗？”
“猫咪会自己挑粮，星绾自己也会挑人。别用你狭隘的目光，去贬低她的眼光，她知道什么是更好的。”
说话间，他已经上前一步，把江星绾护在自己身后。
傅行之的眉头皱起来。
“更好的？就是给你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吗？”
“别把这三个字用在她身上。”
厉墨寒微微蹙眉，上前一步，皮鞋落地的时候发出沉重的警告，他眼里的冷光几乎要刺进傅行之的胸膛，“你也配。”
“……”
傅行之先前准备好的质问，都在这一瞬化作棉花，把喉管堵得严实，难以呼吸。
厉墨寒还在从容不迫地开口。
“你带着她离开自小长大的地方，远离母亲留下的物件，她本应在江氏集团所拥有的一席之地，她的朋友……”
伴随着男人的声音渐渐拔高。
江星绾也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他宽阔的背影，心里不由得泛起委屈。
她曾经为了傅行之所舍弃的东西，有人替她记得。
哪怕，只是互利互惠的盟友。
傅行之站在原地，听着这些话，似乎想起了曾经别墅里的夜晚。
那两间打通的别墅，他以为那是打通了两人的心房。
自己总能填满江星绾的人生。
可，总有些夜晚。
江星绾站在最高层的露台上，由着冷风把骨子都浸满寒意，也远远地看向江城的方向。
曾经，他总会温柔地上前为她添衣，抱着她回到房间。
任由房间的温暖将她包裹，似乎，这样就能捂暖那一颗思乡的心。
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，在面对厉墨寒的质问时，又忍不住地心生退意，止不住地心虚，几乎要想后退一步，他声音颤抖着。
“我以为……”
“你自以为的东西，就是对她好了吗？”
厉墨寒仍在走近，两个男人对峙的距离已经十分接近，但厉墨寒还保持着从容不迫，“没有高高在上的能力，却有一颗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心，你的确不值得被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