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起手机,又喝了一大口可乐。

    算了算了,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,说不定真是他想多了呢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来,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准备去忙公司的事。

    此时,叶安办公室的插座里,针孔摄像头闪烁着肉眼不可见的红光。

    摄像头的另一端,陈侦探正盯着电脑屏幕上叶安办公室的画面。

    一边吃着泡面,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。

    陈侦探吃完最后一口泡面,打了个饱嗝,忍不住抱怨了一句:“真无聊。”

    他皱着眉头,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,用手抹了抹嘴巴,随手将泡面盒扔到一边。

    苟冬希让自己盯着叶安的一举一动,也没说要干嘛,真不知道这苟冬希到底有什么打算。

    他靠在椅背上,眼睛依旧盯着屏幕,眼神中透着疑惑与无奈。

    “这一天天净干些莫名其妙的事儿,也不知道能有啥收获。”

    陈侦探小声嘟囔着,手指在桌上随意地敲打着,看着屏幕中叶安还在整理合同,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。

    “要是一直这样,可真是浪费时间。”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,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,却又不敢真的离开。

    只能继续守着这看似毫无变化的画面,等待着不知能否会出现的“惊喜”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。

    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,定睛一看,是金主苟冬希打来的。

    “喂,苟少,您这电话可真是来得及时,我正准备跟您汇报呢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,苟冬希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急切:

    “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陈侦探挠了挠头,眼神有些犹豫:

    “呃,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,就是今天来了个女孩来应聘,不过这事儿有点奇怪。”

    苟冬希的语气立刻警觉起来: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陈侦探清了清嗓子,开始详细叙述:

    “是这样的……看她那眼神,一直盯着叶安,那神情,我瞅着啊,应该是喜欢他,像是故意自降身段来接近叶安的。”

    此刻,电话另一头。

    破旧出租屋里。

    苟冬希躺在摇摇欲坠的单人床上,屋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。

    仅有的一扇窗户玻璃上满是污渍,透进来的光线也显得昏黄而黯淡。

    墙壁上的墙皮大片脱落,露出里面黑灰色的水泥。

    仿佛这屋子也同苟家一样,正走向破败。

    上次苟冬希得罪叶安后,丁心慧一怒之下全面打击苟家公司,如今苟家已经到了破产边缘。

    之前他还住着VIP病房,现在提前出院退还了三个月住院费。

    他给了陈侦探一部分,就为了报复叶安。

    家里的房子也拿去抵债了,只能窝在这个破地方。

    苟冬希面色阴沉,听到陈侦探的描述,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:

    “看来那个女孩和叶安关系不一般,你继续给我死死盯着,如果真是这样,或许可以从这个女孩下手。”

    他咬牙切齿,仿佛叶安就是他此刻所有痛苦的根源。

    陈侦探赶忙点头,虽然苟冬希看不见:“好嘞,苟少,您放心,我一定盯紧了。”

    他心里却暗自嘀咕,这苟冬希自己把事情搞砸,连累家里,现在还想通过这种手段报复,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。

    苟冬希又问道:“上次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?”

    陈侦探面露难色,嗫嚅着说:

    “还没呢,苟少,这样的人不好找啊,为了钱不怕死的本来就不多,还要背景干净的,这就更难办了。”

    苟冬希一听,情绪瞬间爆发,大声吼道: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办点事?这点事都拖拖拉拉的,你抓紧给我办!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,我要你有什么用!”

    他双眼圆睁,额头上青筋暴起,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公子哥派头。

    陈侦探被这吼声吓得一哆嗦,连忙说道:

    “苟少您别着急,我这不是一直在找嘛,我保证,尽快给您找到合适的人。”

    挂了电话,陈侦探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。

    这苟冬希现在就像个疯子,自己可得小心点,别被他牵连进去。

    苟冬希仰面躺在泛着霉斑的床垫上。

    天花板的蜘蛛网随着楼下夜市摊的震动簌簌发抖。

    他盯着那盏钨丝发黑的灯泡,眼神空洞而又充满怨毒。

    忽明忽暗的光晕里,仿佛浮动着叶安讥讽的笑脸。

    “操!”

    他猛地捶打床板,铁架床发出垂死的呻吟。

    都怪叶安!

    要不是他,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!

    右腿打着石膏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痒。

    他胡乱抓挠着纱布边缘,指甲缝里立刻沾满脓血。

    三天前,不顾医生反对提前出院的腿,此刻在潮湿空气里溃烂得更快了。

    “哗啦——”

    楼下大排档的啤酒瓶碎裂声惊得他浑身一颤。

    膀胱的胀痛逼得他不得不支起上半身,打着石膏的右腿像灌了铅似的拖在身后。

    汗湿的背心黏在脊梁骨上,每挪动一寸都能感受到床单下弹簧的恶意顶撞。

    当他终于摸到泛黄的塑料尿壶时,左脚突然踩到昨夜打翻的泡面汤。

    油腻的汤汁让拖鞋打滑的瞬间,他本能地抓住摇摇欲坠的床头柜——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柜子上堆满的药瓶轰然落地。

    玻璃碎片扎进掌心时,他听见自己尾椎骨撞地的闷响。

    像极了父亲把公司印章摔在转让合同上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他痛苦地叫出声来,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