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城的温度比南城要高几度,路边的枝叶冒出新芽。
赵柏潼回到江城的日子很简单,就是两点一线。
这次她回到研发团队,感觉大家的氛围很微妙,对她很气又很疏离。
中午她从食堂吃完饭回到实验室,正要推开实验室的门,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议论她。
“那个P卡的,别看平时不爱说话,她后面挺有来头的呢。”
“听说上次她回南城是要当方沛媛哥哥的婚礼伴娘,她能加入科研团队,也是方家那边捐了一个图书馆换来的,你说她跟方家是什么关系,看起来她跟方沛媛的关系也不那么好,她木木讷讷的也不懂圆滑世故,为什么会被方家邀请去做伴娘?”
另一个放低音量,“你说是不是……这个名额是方家对她的补偿,她会不会跟方沛媛的哥哥……”
“砰——”
一摞书砸在两个女孩儿中间。
萧喆的声音传出来,“你们两个闲的没事干是不是,你俩这组进度是最慢的,有时间用脑子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负责的模块做好,少八卦别人。”
一个女孩不服气的站起来,“萧喆,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,你给赵柏潼分配的都是最核心最有研究价值的部分,给我们都是边边角角的下脚料,我们忍你很久了,没告你乱用职权就是给足了你面子!”
萧喆无所畏惧的轻哂一声,“我乱用职权,你太瞧得起我了,穆教授的科研项目,谁负责哪块都是她亲历亲为提前设定好的,是根据你们自身的能力,没能安排到核心部分,只能说是你能力不足,赖不到别人!”
女孩脸涨得通红,正要反驳。
这时,同样吃完饭回到实验室的朱小曼看赵柏潼站在实验室门口不动,随口问道:“柏潼学姐,你怎么不进去啊?”
估计是里面的人听见了这声‘柏潼’,才倏然停止争吵。
晚上,赵柏潼回到公寓时已经快十点,楼道的灯很暗,她拖着疲惫身子上楼,没注意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“萧、萧学长。”
萧喆手里拎了一个蛋糕的盒子,脸上的笑很温和,“看见你晚上没吃饭,买了一个低脂杏仁卷,给你送过来。”
赵柏潼抿唇,“谢谢,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事。”
萧喆站在那,看她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,把蛋糕递给她,一只手插在兜里,“这阵子不管听见什么都不用往心里去,做你自己就好。”
赵柏潼目光动容,全新又充满挑战的环境,很难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,在萧喆这里,她总是能够感受他的支持和关照。
她接过蛋糕,“给你添麻烦了,萧学长。你放心,我很清楚我来江城是为了什么,我不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,也希望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让你被别人误会。”
他说:“不会。”
又说:“那我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萧喆迈长腿往楼梯下走,走出两步又突然驻足,回头看向赵柏潼,他眼底清澈又诚恳,“柏潼,你有没有想过,跟我试一试?”
……
南城下了一天的雨,夜幕降临时才有减小的趋势。
孟父七天,方知许帮着孟家母女安排孟父的七天事宜,礼仪结束时宾散去,天已经黑透了。
方知许的上衣被雨水淋透,他让程牧取了一套新的,在卧室窗前换衣服。
他指尖流利解开衬衣扣子,把湿衣服随便搭在沙发上,撑开T恤的领子,套进头顶,他后背和臂膀衔接的三角部位肌肉非常好看,紧实的胀起,很有男性的魅力。
门欠着一道缝,孟棠忘记敲,直接推开门,暗淡的光线中就撞见他穿衣服的轮廓。
孟棠咽了咽口水,“知许,你要走吗?”
男人利落的把T恤掖好,没抬头,“有点事。”
孟棠知道,他这些天又要忙于工作,又要帮她们孤儿寡母料理父亲的后事,在人前为她们母女撑颜面,已经算是仁至义尽。
她有种很强的预感,这些事是他为她做的最后的事,他在补偿她。
孟棠这几天浑浑噩噩的,她痛失了父亲,如果方知许再离开她,那会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,她会垮掉的。
眼看着方知许换好衣服,从包里摸出烟包,要点烟一根准备离开。
孟棠砰的一声关上了门,抵在门上,“你要去找赵柏潼?”
方知许咬着烟,没说话。
不回答就是默认,孟棠咬咬牙,“你对赵柏潼动心过吗?”
方知许淡淡看着她,依然无动于衷。
“我回来之后,你吻过她吗?吻过她哪里,全身?”
孟棠豁出去了,“你那么聪明世故,你心里很清楚,除了让她当小三,你给不了她名正言顺的身份!方大公子从小含着金汤匙,有什么是你想要而得不到的,偏偏是一个女人,你做不了自己的主。我们才是同类人,从出生的那天起,荣耀跟代价就是一体的!”
男人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起来,泰山压顶的窒息感笼罩在头顶。
孟棠冷笑了下,“终于有反应了,我戳到你痛处了是不是。”
方知许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脖颈,只要稍稍用力,她纤细的脖颈就会在他手中折断似的。
他声音低沉而压迫,“适可而止,别挑战我的底线。”
“你的底线就是赵柏潼?”
他拇指带过她的下巴,孟棠嘶了一声,“你弄疼我了。”
孟棠泫然欲泣,“我们俩在一起那两年算什么呢,你连我的手都没有牵过,可你看她的时候,眼睛里的强势和占有欲,你自己都不知道吧。可那又怎么样呢,你想跟她在一起,方夫人第一个不同意!”
“那五个学子当年被方家资助的事被媒体宣传的沸沸扬扬,那是方家立慈善的门面,方家怎么可以允许众星捧月的方大公子娶一个被资助的贫困生,无父无母从小在福利院里长大!”
方知许脸色沉得不像话,眉宇间燃烧着一触即发的怒火,“说完了吗?”
孟棠大着胆子戳他的软肋,心里也紧张得不行,“说、说完了。”
“说完了让开!”
男人不顾她挡在门口,用力拉开门,孟棠一个踉跄往前跌倒,摔在地上,然而更痛的是她那颗凌乱的心。
他当真是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,更别说怜惜和疼爱。
楼梯上,程牧迎了上来,“知许,去江城的飞机已经改签,出发吗?”
他喉咙迸出两个字,“出发。”
孟棠从敞开的一扇门里听得一清二楚,她不甘心的咬唇,他要去江城,果然,这边的事情刚刚处理好,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个女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