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耐着性子等旁边那帮子人买完东西、算完账、唠完嗑,这才一步一蹭地凑到柜台跟前。
那柜台后面的营业员,一小媳妇儿,长得倒是挺水灵,就是眼神儿里透着股子瞧不起人的劲儿,瞅见陈乐这身穿着,就跟看个土包子似的。
陈乐可不管她那点儿小心思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毛衣,脑瓜子里头就跟放电影似的,一下子就把宋雅琴穿上这毛衣的画面给拼凑出来了,那画面美得呀,就跟屯子里的春天似的,暖洋洋的。
他这手啊,就忍不住痒了,轻轻上去摸了摸,那手感,软乎得就跟刚出锅的豆包似的,心里头那叫一个喜欢。
可这一摸不要紧,营业员立马就不干了,眉头一皱,眼睛一瞪,那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起来:“哎哎哎,我说你这老嘎达,不买就一边儿待着去,别在这儿瞎摸,摸脏了摸坏了你赔得起吗?”
陈乐手一僵,抬头嘿嘿一笑,眉头一皱,然后用咱那纯正的东北大碴子味儿的话慢悠悠地问:“大妹子,这玩意儿到底得多少钱呐,我想给我媳妇买一件!”
营业员翻个白眼,鼻子哼一声,那语气里满是不屑:“十六块钱,这玩意儿死贵死贵的,你可别乱摸,给整勾线喽,别在这儿耽误工夫。”
陈乐也不恼,慢悠悠地从棉袄那厚厚的兜里掏出一把票子,那票子都被汗水浸得有点发软了,他一张一张地数着,数出十六块钱,“啪”地一声拍在柜台上,那声音响亮得就跟过年放鞭炮似的。
营业员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,就跟见了金子似的,脸上的表情就跟变戏法似的,立马从阴天转晴,堆起一脸的笑!
那笑容啊,就跟太阳底下晒着的苞米似的,金灿灿的:“哎呀,大哥,没看出来您还挺有货啊!俺这眼神儿不好使,您多担待啊!”
说着手脚麻利地把毛衣装进一个印着供销社标志的纸袋子里,还一个劲儿地往陈乐手里塞。
陈乐接过袋子,心里头美滋滋的,就跟喝了蜂蜜水似的甜,想着给媳妇儿的惊喜,那心里头的劲儿啊,就跟要干一番大事业似的。
对那营业员的态度转变,他也懒得搭理,就只是淡淡一笑,那笑容里透着股子满足和自豪,然后继续在供销社里转悠!
眼睛滴溜溜地转着,寻摸着再给家里置办点啥好东西去,那脚步啊,都比刚才轻快了不少,就跟踩在云彩上似的。
陈乐脚步轻快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,心中盘算着该给媳妇买点什么。
镇上女人常用的护肤品,那便是雪花膏了,尤其是那友谊牌的,口碑甚好。
他径直走到售卖日用品的摊位前,那雪花膏摆放在显眼的位置,一瓶1块5毛钱。
陈乐现在兜里有钱,这钱来得正当,花起来自然也有底气,更何况是给媳妇花的,那更是不含糊。
他豪气地冲老板说道:“来两瓶雪花膏。”
营业员乐呵呵地拿出两瓶,陈乐从兜里掏出三块钱,那崭新的票子在一堆零钱中格外显眼,他爽快地递给营业员。
营业员看向陈乐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惊讶和意外,谁能想到这农村来的老疙瘩,花起钱来倒是很痛快,这1块5一瓶的雪花膏,说买就买两瓶,对媳妇还怪好嘞!
所以陈乐这一走,几个营业员都凑到一起指指点点,背后议论了起来。
“你们说这就有意思了,刚才来了一对夫妇,看的人模狗样的,那个男的还梳着大油头,穿的也是呢子大衣,一看就是工薪家庭或者是干部,可是他媳妇相中了我家的小毛衣,磨叽了好一会儿,愣是没给买!”
“再瞅瞅人家这农村来的老疙瘩,又是小毛衣,又是雪花膏的,花了不老少钱呢。真纳闷他这钱是从哪儿来的!”
另一个营业员撇了撇嘴,羡慕地说:“我家那口子要有他一半惦记我,我就老知足了!”
陈乐可不知道她们在背后议论他。这时候,他又走到粮票兑换处,把兜里的粮票都掏了出来。
那粮票他一直紧紧地攥在手里,这会儿却一点不犹豫地换成了实实在在的粮食。
他换了五斤大米,那大米装在袋子里,沉甸甸的,还散发着粮食特有的香气。
他又瞅见一块大花布,花色老鲜艳了,可适合做衣服了。
他想象着媳妇穿上用这花布做的衣服,肯定老好看了。
他还买了点棉花,打算回去把自己身上这件破棉袄重新缝补缝补,再添点棉花,这样冬天就能更暖和些了。
买完这些,他又瞧见两罐麦乳精。这可是好东西啊,一罐要三块零五分钱呢,虽说贵了点,但陈乐觉得值,想着给闺女还有岳父岳母补补身子。
于是他又买了两罐,还顺带买了两种糕点,芦果和江米条。
又买了一袋海鸥洗头膏,一袋金鸡牙粉,三节中华电池,这才算把东西都置办全乎了。
这么多生活日用品,七七八八的,才花了不到三块钱。
陈乐这时候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,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。他走出集市,瞧见门口的大黄还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。那狗儿好像也感受到了陈乐的高兴劲儿,尾巴摇得可欢实了。
陈乐把东西都装在狗爬犁上,大黄好像也习惯了这活儿,乖乖地站起来,准备出发。
陈乐拉着狗爬犁,又朝着镇上的医院走去。
进了医院,陈乐找到医生,把父亲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。那医生认真地听着,时不时地点点头,然后在纸上“唰唰”地写着药方。
开好了两方药,都是消炎的,医生说这两个疗程下去,父亲的病基本上可以解决问题了,不过还要配合在村里找个赤脚医生打一针,效果会更好一些。
陈乐认真地记着医生的话,买药又花了10多块钱,每一笔钱花出去,他都觉得值,因为这是在为父亲的病!
从医院出来后恰好遇到了长林村的村民,打了个招呼,陈乐就把药给了对方,帮忙给家里捎过去,他怕自己送回去,又被问这问那,搞不好又要挨顿揍!
把药交给父亲同村的之后,他才放下了心,反正这药都买了,父亲也不知道去哪退,到时候也就用了!
充其量被骂几句!!
陈乐看了看天,太阳已经偏西了,这一路走过来,他也觉得有些饿了。
他在路边找了一个木头棚子,那棚子里摆着几张简陋的桌子,卖着大碴条!
陈乐走过去,要了一碗大馇条,配上酱卤子,才花了6分钱,却让他吃得津津有味。
吃完苞米大碴条后,陈乐感觉又有劲儿了。他拉着狗爬犁,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去。
这回去的路上吹着冰冷的风,望着那西方塞北的残阳,就好像姑娘脸上的红妆,照在陈乐的脸上映照出通红,他咧着嘴,双手插在袖子里,嘴里吹着热火气,心里美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