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李犹豫了一下,如实告诉何洛洛。

    他全名李承风,生父竟是如今北黎的户部侍郎李光裕。

    李光裕回乡丁忧期间,哄骗了小李的母亲周氏,让她怀上了孩子,生下了李承风。

    可李光裕这个渣男,丁忧期满屁股一拍,回京城去了。

    周氏未婚生子,为家人族人所不容,被赶出了家门。

    她只能,带着攒下来的一些银子,带着儿子独自生活,并且请了夫子,教儿子读书。

    直到十二岁那年她病逝,李承风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。

    头年战乱灾荒,仅剩的家当又被流民抢劫一空,要不是魏大叔可怜,他恐怕早已经饿死了。

    说完,李承风恳切地望着何洛洛。

    “小东家,我的身世,也是第一次跟人说,还望小东家不要外传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何洛洛肯定地点头,“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的。”

    李承风这时把火生起来了,何洛洛便放下书本,过去烤火。

    李承风又泡了碗热茶,端到何洛洛手上。

    “天冷,小东家喝口茶,暖暖身子。”

    何洛洛接过茶,捧着茶碗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天委实冷,一口热茶喝下去,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这茶好喝!”何洛洛啧了啧舌,“味道回甘,清香扑鼻,在哪买的?”

    “回小东家,我自己摘来,自己炒制的。小东家要是喜欢喝,一会给你拿一袋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可以。”何洛洛没有拒绝。

    大冷天的,喝点茶吃些糕点,委实不错的。

    闲扯了几句,何洛洛便又问李承风。

    “你先前读了那么多年的书,可还想继续读书,考取功名?”

    “不想。”李承风摇头,“也读不起。”

    都沦落至此了,哪敢有那样的念头?

    别说他无依无靠,一无所有,就是寻常人家,也很难供得起一个读书人。

    衣食住行,笔墨纸砚,还要给先生交束脩,都是不笔不小的开支。

    何洛洛却笃定地望着李承风,告诉他说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想读书,有恒心考取功名,我可以支助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支助我?”李承风眼中满是感动和不解,“你我非亲非故,小东家为何要支助我?”

    “惜才。”何洛洛笑答。

    他书籍上的字,银勾铁划,能写得出那么一手好字的人,一定是有才化的人。

    而她以前在现代,丧失爆发前,她父母就同时支助着十名高中生或者大学生,所以对她而言,支助李承风读书,也算不得什么。

    李承风却是感动得两眼含泪,不过还是摇头。

    “不行,我不能接受小东家的支助,等我自己攒够了钱,再去读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“你多少年才能攒够钱?”

    “小东家工钱开得高,攒个七八年,差不多也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七八年?”何洛洛瞪大眸子,“白白蹉跎七八年,没必要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想了一下,又道,“你若不安心接受我的支助,那就当我借你的,你考取功名后再还我不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打动了李承风,李承风起身便要去拿纸笔。

    “那我给小东家写借条,到时候一定会加倍偿还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何洛洛忙阻止,“你是读书人,读书人的话,有什么不可信的?”

    “明日我便寻人上山,代替你的工作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贺州城最好的书院叫什么?届时便送你上书院去。”

    李承风当即红了眼圈,望着何洛洛,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。

    压抑了许久,才把那种感情压抑下去,只目光坚定地告诉何洛洛说。

    “贺州城最好的书院叫贺鹿。”

    “小东家放心,我一定会用功读书,考取功名的。”

    “到那个时候,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,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
    何洛洛笑着点头。

    要不是她比李承风小,她真想认李承风当弟弟。

    李承风看她眼神炽热,摆明了喜欢她。可这么个小少年,不是她的菜,她真是惜才才支助他的,可别让他产生什么误会才是。

    打山上下来,何洛洛碰到了月娘。

    月娘在山脚下不知道望多久了。

    见洛丫头和那放羊的小伙子,进屋那么久,她心头跟猫抓一样。

    这厢看到何洛洛下山,当即就把她拦住。

    “洛丫头,娘知道你不让我管,不让我多嘴,可我还是要说。”

    “山上看羊的小李,到底是男子,你怎么能单独与他相处呢?”

    “这要是让外人瞧见,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?”

    何洛洛早对月娘无所谓了,当即就笑答,“我没让李承风放羊了,我打算出钱,支助他读书。对了,宋大叔在家吗?我还得让他给我找个人,代替小李上山放羊呢。”

    说完就走,才不管月娘什么反应。

    月娘在背后跳脚。

    “洛丫头啊,你疯了吧?”

    “那边厢,跟骆大夫不清不楚,这边厢又跟一个放羊的拉扯上了?”

    “老天爷啊,你还想不想嫁人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