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估计两国正在打仗。”何洛洛推测,“否则不可能没有消息来。”

    也只有上了战场,才会没时间往家里写信,若是割地求和,那早就天下皆知了!

    大家伙儿听了何洛洛这话,神情都不由紧绷了起来。

    都有孩子在军营里,一旦上了战场那就是生死未料,哪个不是整颗心都是提着的?

    “放心吧。”何洛洛安慰大家,“江小将军一定会用最小的损失,打赢这场仗的。”

    江景年既然忍辱负重,与那蛊女周旋了那么久,那这场仗,必定胸有成竹的,等着听好消息就是了。

    果然第二天,就有人收到了江边县的亲朋写来的信,信里说,北黎和南国果然又开战了。

    听说两国使团签暑和解契约时,江小将军居然撕毁了契约书,当场挟持了乔装打扮混在使团成员里的南国太子。

    原本手里有了南国太子做人质,不用打仗也能逼迫南国兵退出林州的,但江小将军却用南国太子,跟南国使团换回了一名女子……

    都在传言,说那女子才是江小将军的挚爱。

    “洛丫头,外头那些人所说可是真的?”

    天下栈,何洛洛刘灵花宋青青等人,正坐在一楼大堂,围炉煮茶。

    宋青青边翻动铁板上的玉米棒子边问何洛洛。

    她实在是不相信,不信江景年是这样的人,他写给洛丫头的信里面,皆是相思与爱慕,怎么会突然又变了心?

    拿林州和将士们的性命,换取一位女子?

    张小花也是撅着嘴嗤笑,

    “男人嘛,哪个不是见一个爱一个?江小将军也是男人,还不是一样?”

    把女人带进军营,夜夜同睡……

    不管什么原因,那也足以说明他不是什么好东西!

    也不怪洛洛姐离开军营时,连话都不肯同他说。回来后,还把月娘扣下的信一把火烧了。

    跟别的女人都同床共枕了,这样的男人换她她也不稀罕!

    “都是传言,未必就是真的。”刘灵花道,然后笑望了何洛洛一眼,岔开了话题,“我昨天已经和吴远说清楚了,我们往后,前尘往事悉数放下,各自安好,各觅良缘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何洛洛往倒空的茶壶里添满了水,也笑着点头,“世上无难事,只要肯放手……这颗树不合适,那就换一颗,森林那么大,非得在一颗树上吊死?”

    刘灵花听了这话,也是大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还怕洛丫头因为江景年伤心,不曾想这般看得开,心胸委实是豁达。

    抬手招呼在柜台算帐的马阳阳,“阳阳妹妹,快来喝茶快来喝茶,账一会儿再算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啊是啊。”张小花也嘻嘻哈哈道,“你最爱的苞米可烤熟了,再不来,可归我喽。”

    马阳阳正噼里啪啦打算盘,账算到一半抽不开身,头也没抬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吃,我算账哩……这半个月生意有起色,扣除工钱居然赚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赚了多少。”宋青青问。

    “赚了二两。”

    宋青青没接话,心里唉叹了一声。

    二两……开给她的工钱都是每月二两……

    房租都还没算,

    另外被褥家具什么的,这种拆旧费,全部算上的话,仍旧还是亏很多。

    唉,做生意真是难!

    “灵花小花,你们绣坊生意如何?”

    “还好。”刘灵花笑着接话,“冰灾后开张这些天,赚了有五六两。”

    “唉,那也不算多。”宋青青轻叹了口气,“这铺面的租金,都是没算的,算上的话,也没挣多少。”

    “嗯,慢慢来吧,总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几人正说着话,栈外头停了辆车,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下了马车,然后又从马车上,搀下一位老太太和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少妇。

    但凡栈外头有马蹄声,停了马车,马阳阳再忙也会抬头看一眼,若是陌生面孔她便会殷勤地出去招呼。

    这回也不例外,忙放下算盘,出了柜台。

    “几位夫人小姐,可是要住店?本店新开张不久,干净整洁……且住宿一晚,送一顿早饭,三位快里边请!”

    她语整快而不失热情,那少妇和老太太埋头下了马车后,便抬头朝她望来。

    这一抬头,马阳阳惊呆了。

    不止她惊呆了,栈里正围炉煮茶的几人,个个全惊呆了。

    “洛丫头……那是……我,我莫不是眼花了……”宋青青震惊得有些语无论次。

    你猜她看到了谁?

    她的嫂子,洛丫头的母亲月娘!

    不不不,不可能,不可能是月娘。

    月娘被压在倒塌的废墟乱乱石下,已经遇难了,一家人心痛肝痛地把她装殓送上山的,哪可能又出现在这里?

    张小花更是惊恐地瞪大眸子,“见鬼了,见鬼了,宋伯娘活过来了……我,我这就通知宋大叔去……”

    边说边起身,就要往栈外跑。

    何洛洛却一把攥住了她。

    “那不是我娘。”

    “我娘右脸颊长了颗痣的,她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哦!”张小花仔细看了一眼,长吁了一口气,“不是宋伯娘,只是跟宋伯娘长得像而已……不是,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啊?”

    何洛洛也带着疑问,盯着那少妇细细打量。

    这少妇和月娘,若是忽略脸颊上那颗芝麻大小的黑痣的话,委实跟月娘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她就不信这世上,能有如此相像之人。

    而另外一老一少,长得和少妇也有几分相像,瞧着像是祖孙三人。

    衣着打扮,仆素简陋,风尘仆仆,好似赶了很远的路,远道而来找人投奔似的。

    这厢少妇打贴身衣兜摸出个干瘪的钱袋,把雇马车的银子交了。

    打发走马车后,少妇这才笑着冲马阳阳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们不住店,我们是来寻人的。请问姑娘,可知道苦家村往哪儿走?”

    马阳阳便好心给她们指路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到城东,到了城东就能看到一条大道往东南方向,沿着那大道一直走,最后那个村庄就是苦家村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的好的,谢谢姑娘了。”

    少妇道过谢,挎着包袱搀着老太太,便打算往城东去。

    “三位去苦家村找谁?”马阳阳在身后又道,“看看我认识不认识。”

    “找何家。”少妇回头道,“何家何大庆,姑娘可认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