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员外可是个诡计多端的人。
先前来聚福楼捣乱的那群地痞流氓,就是他花钱找来的,这样的奸商你能指望他是多大的好人?
你算计他?说不定你的算计全在他的算计之中呢!
可芸娘却是一心打定主意了。
“洛丫头,你也不必多说了,不管你赞不赞同,这个事,我和锦儿都已经做了决定了。”
“唉,由她们去吧。”林老太也叹气道,“芸娘年纪那么大了,再耽搁下去儿子都生不出来了……我老太太倒无事,死便死了,她们娘俩孤儿寡母,没个着落也不是办法。”
这话一出,所有人也都是无话可说了。
老太太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,芸娘和林锦儿,也的确需要找个靠山,总不能一直在洛丫头这里寄住的。
俗话说,一代亲,二代表,三代四代就拉倒。
等到林老太百年归世,芸娘眼洛丫头也不过是姨表亲罢了,难不成还要洛丫头,养她这个姨母一辈子?
断没有这样的事。
而她们母女,又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,吃不起苦头,不可能嫁给老实巴交的乡下人。
如此一想,李员外和李公子,倒是非常适合她们了。
毕竟李家有钱,她娘俩肚子若争气,不论哪个生个儿子,那都能在李家站稳脚跟。
宋高思来想去,也点了头。
“芸娘既然决定了,那我做姐夫的,自然也支持。”
“不过年这头成亲,怕也是来不及了,先让他们找媒婆来下聘,把亲事定下来,年后再成亲吧。”
顿了顿,望着芸娘和林锦儿,又道:
“将来你们嫁过去,若有什么不顺心的,尽管回来跟洛丫头说,受了委屈,大家伙儿都不会袖手旁观的。”
“知道了,姐夫。”芸娘点头,心头也是泛起一丝酸涩。
宋高人好,年轻,她也并非不喜欢。
可就是穷了点,家境要是不那么寒酸,她也是肯嫁的……
罢了,决定都做下了,想那么多也没用,这年头,谁都靠不住,只有银子才能靠得住。
还是安心嫁给李员外,过宽裕日子才好。
这个事情,便这样决定了。
没过两天,李员外和李公子就找了媒婆,带了聘礼,上何洛洛家来了。
何洛洛也是给足了芸娘和林锦儿面子,虽然对李员外和李公子,是一点儿都不喜欢,但看在芸娘母女的面子上,还是宰了羊,杀了鸡,办置了几桌丰厚的席面。
请来了张家,马家等人,院里院外摆了好几桌。
菜上上来后,大家伙儿便男的归两桌,女的归两桌的坐了。
李员外和李公子,还有宋高张青山他们这些大男人,自然是坐一桌喝酒。
李员外生意人,面上的漂亮话,那是极会说的。
他端起酒碗,跟宋高碰了碰。
“宋姐夫……今后,我可得叫你一声姐夫了!”
“咱们以前吧,也多少有过些摩擦,往后这些全部都一笔勾销,往后可就算是一家人了。”
下了聘了,也算是订了亲了,他说这样的话,也不算唐突。
“对,都是一家人了。”
宋高抿了口酒,寒暄了几句,没忘叮嘱他。
“芸娘嫁过去,你对她好一些,将来好好过日子……芸娘也是踏实肯干的,又懂算帐识字,生意上还能帮你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李员外边喝酒边道,“她嫁给了我,我自然会对她好。”
喝了两碗酒后,李员外事着醉意,抓住了宋高的手又道:
“那个,宋姐夫,你对芸娘这般关心,该不会把芸娘,当成月娘了吧?”
“这芸娘跟月娘那般像,你没对她动什么心思吧?”
这话宋高听了,一下就面红耳赤起来。
其它人也尬在那里。
不知道李员外提这茬,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难不成,还怀疑宋高跟芸娘,不清不楚不成?
宋高羞愤过后,沉下了面孔。
“李员外,芸娘是我小姨子,我关心她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这话今后你可千万别再说了,芸娘是芸娘,月娘是月娘,我分得清楚着呢,自然不可能对芸娘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李员外大笑了起来,抱歉地拍拍宋高的手背,“开玩笑,我开玩笑呢,宋姐夫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哈。”
这么明显的试探,谁听不出来?
合着李员外,是那么爱吃醋的一个人。
场面一时间,也就冷了下来。
芸娘也是面色不虞,“李郎,我来猎户村不过一个多月,姐夫又忙,素日里见面都少……你怎的,冒出这样的话来?”
李员外忙又跟月娘道歉,“没什么,真的没什么,我就是酒喝多了,胡说八道来着。”
大家伙儿也只能把李员外这没头没脑的话,当成醉话。
尤其媒婆,适时就转移了话题。
“这两桩亲事,又是亲上加亲了,不如就定在同一天吧。”
“年后的正月十五,可是个好上加好的好日子!这亲事,不如就定在这天。”
“好,正月十五好。”李员外抹了一把肥脸上的油,“便定这天吧,到时候,便在聚福楼跟和顺酒楼,各办二十桌喜宴……”
“抱歉啊,李员外。”他话未说完,何洛洛打断,“我们女方的酒席,就在村里办,没必要去镇上。你们男方,便在你们酒楼办好了。”
“诶~在村里办什么?”李员外道,“一块在北镇办,不更风光?更热闹?”
又转头望着芸娘和林锦儿。
“芸娘锦儿,你们说呢?”
芸娘和林锦儿是要嫁去北镇的,自然是希望能在北镇办,热闹风光不说,她们面子上也有光。
“洛丫头,还是在酒楼办吧。”芸娘对何洛洛道,“酒楼什么都有,也不用那么麻烦。”
何洛洛却是笑了笑,道,“我们不怕麻烦……外祖母也年纪大了,不方便跑去北镇,再说了,新娘子从我这里出门上花轿,才更为庄重!”
她,能看不穿李员外的狡猾心思?
和顺酒楼开张这么久,几乎没有什么人,他这是借办酒席,向外人宣告两家酒楼的关系,好给和顺酒楼拉人。
说不定他娶芸娘,都跟他的生意有关。
见何洛洛不答应在镇上办酒席,李员外脸色也就没那么好看了。
他还想着,到时候让聚福楼多做些菜,端到和顺酒楼席面上去。
如此才能拉动他酒楼的生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