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墨夜色,洛阳城西的醉仙楼灯火通明,丝竹之声隐约可闻。狄仁杰身着便服,手持折扇,扮作富商模样,身后跟着慕容雪和卫瑛。慕容雪一袭素衣,腰间暗藏软剑,神色淡然;卫瑛则作小厮打扮,目光锐利,时刻警惕四周。
三人刚踏入醉仙楼,一名小二便迎上来,堆笑道:“几位官,可有预定?”
狄仁杰微微一笑:“李四老板约的雅间。”
小二眼神一闪,低声道:“原来是贵,请随我来。”
穿过喧闹的大堂,小二引着三人上了二楼,拐进一条幽静的走廊。走廊尽头是一间名为“听雨轩”的雅间。小二轻叩门扉,低声道:“李老板,人到了。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李四探出头来,见是狄仁杰,连忙让进屋内。雅间内烛光昏暗,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和一壶酒,另一侧坐着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,背对门口,似在自斟自饮。
李四搓着手笑道:“这位就是方才提到的官,对边关生意颇有兴趣。”
那男子缓缓转身,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,目光阴鸷。他上下打量狄仁杰,冷笑道:“李四,你带生人来,也不怕惹麻烦?”
狄仁杰拱手道:“在下只是求财,若有冒犯,还请见谅。”
刀疤男冷哼一声,突然将酒杯重重一放:“求财?我看你是来求死的!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掀翻桌子,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,直刺狄仁杰咽喉!
电光火石间,慕容雪身形一闪,软剑如银蛇出鞘,“铮”的一声格开短刀。卫瑛则一脚踹向刀疤男膝盖,逼得他踉跄后退。
李四见状,脸色大变,转身就要逃。狄仁杰早有防备,袖中滑出一枚铜钱,指尖一弹,正中李四后颈。李四闷哼一声,扑倒在地。
刀疤男怒喝:“果然有诈!”他吹响一声尖锐的口哨,霎时间,雅间四周的屏风后冲出七八名黑衣人,手持利刃,将三人团团围住。
狄仁杰神色不变,淡淡道:“看来阁下早有准备。”
刀疤男狞笑:“狄仁杰,你真以为能活着走出这里?”
慕容雪剑锋一横,冷声道:“少废话!”
她话音未落,已如疾风般掠出,剑光交织成网,瞬间逼退两名黑衣人。卫瑛则贴身护在狄仁杰身侧,拳脚凌厉,招招直取要害。
混战中,狄仁杰目光一扫,发现雅间角落的香炉青烟袅袅,气味异样。他心头一凛,高喊:“烟中有毒,闭气!”
然而为时已晚,慕容雪动作微微一滞,眼前发黑。刀疤男抓住机会,一刀劈向她肩膀。千钧一发之际,卫瑛飞身扑来,以手臂硬挡一刀,鲜血顿时浸透衣袖。
狄仁杰怒喝一声,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筒掷向地面。
“砰”
的一声闷响,浓烟弥漫,黑衣人视线被阻,咳嗽连连。狄仁杰趁机扶起慕容雪,低喝:“走!”
三人破窗而出,跌落楼下后院。院中早有埋伏的暗影会杀手见状,纷纷提刀追来。
卫瑛从袖中甩出几枚铁蒺藜,阻住追兵,带着慕容雪和卫瑛翻墙逃离。
然而,刚出巷口,前方竟又出现一队黑衣人,为首的正是陈平!他阴森一笑:“狄大人,恭候多时了。”
狄仁杰心中一沉——原来今夜之局,竟是专为他而设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巷子两侧的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弓弦震动之声!
“嗖嗖嗖——”
数十支羽箭破空而来,精准地射入陈平身后的黑衣人群。惨叫声接连响起,几名杀手应声倒地。陈平大惊失色,猛地抬头望去,只见屋顶上不知何时已埋伏了一队弓箭手,箭锋寒光闪烁,正对准他们。
“保护大人!”一声清喝传来,狄仁杰循声望去,竟是宋璟率领大理寺精锐及时赶到!
原来,狄仁杰在出发前便暗中命人传信给宋璟,让他带人在醉仙楼附近接应。此刻援兵突至,局势瞬间逆转!
陈平见势不妙,咬牙喝道:“撤!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掷出一颗烟雾弹,浓烟瞬间遮蔽了整条街道。待烟雾散去,陈平与残余杀手已不见踪影。
宋璟快步上前,抱拳道:“阁老,下官救驾来迟!”
狄仁杰微微摇头:“不迟,来得正好。”他转头看向慕容雪和卫瑛,见慕容雪脸色仍有些苍白,而卫瑛手臂上的刀伤鲜血淋漓,不由眉头紧锁:“先回府疗伤,此地不宜久留。”
一行人迅速返回狄府。府中医官早已候命,立即为慕容雪和卫瑛诊治。慕容雪所中之毒虽不致命,但需静养数日;卫瑛的刀伤深可见骨,所幸未伤及要害,包扎后已无大碍。
狄仁杰站在廊下,望着院中摇曳的灯笼,眉头深锁。宋璟走上前来,低声道:“阁老,今夜之事,恐怕暗影会早有预谋。”
狄仁杰微微颔首:“陈平亲自现身,说明他们已按捺不住。看来,边关密信之事,比我们想象的更为紧要。”
宋璟疑惑道:“可密信已被烧毁,他们为何还要对阁老穷追不舍?”
狄仁杰目光深邃:“或许,密信只是幌子,他们真正的目标,另有其人。”
正说着,一名侍卫匆匆赶来,抱拳禀报:“大人,我们在醉仙楼后巷发现了一具尸体,经辨认,正是李四。”
狄仁杰神色一凛:“走,去看看。”
夜色沉沉,狄仁杰与宋璟来到后巷。李四的尸体倒在一堆杂物旁,脖颈处一道细长的伤口,显然是一剑封喉。宋璟蹲下身检查,忽然从李四的袖中摸出一块铜牌,上面刻着古怪的纹路。
“这是……”宋璟将铜牌递给狄仁杰。
狄仁杰接过铜牌,细细端详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这是西域商队的通行令牌,看来李四与西域之人有所勾结。”
宋璟皱眉:“难道暗影会的背后,还有西域势力?”
狄仁杰沉声道:“此事愈发复杂了。明日一早,你派人去查查最近入城的西域商队,尤其是与李四有过接触的。”
宋璟点头:“下官明白。”
回到府中,狄仁杰独自坐在书房,烛光映照着他疲惫的面容。他展开一幅洛阳城的地图,手指在几个关键地点划过,喃喃自语:“醉仙楼、西域商队、边关密信……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?”
突然,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。狄仁杰眼神一凝,迅速吹灭蜡烛,隐入黑暗中。
“吱呀”一声,窗户被轻轻推开,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跃入。黑影在房中摸索片刻,径直朝书桌走来。
就在黑影即将触到地图的瞬间,狄仁杰从暗处闪出,一把扣住对方手腕:“何人夜闯本官府邸?”
黑影一惊,随即压低声音道:“狄大人,是我!”
狄仁杰听出声音有些熟悉,点燃火折子一看,竟是一名曾在醉仙楼见过的黑衣人,只是此刻他蒙面的黑巾已摘下,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。
“你是……暗影会的人?”狄仁杰警惕道。
年轻人摇头,神色焦急:“大人,我是来报信的!暗影会已决定在明晚子时,火烧洛阳粮仓,制造混乱,趁机刺杀太子!”
狄仁杰大惊:“此话当真?”
年轻人点头:“千真万确!我本是暗影会成员,但不愿见洛阳百姓遭难,特来告知大人。”
狄仁杰盯着他的眼睛,见其神色诚恳,便问道:“你为何要背叛暗影会?”
年轻人苦笑:“我妹妹因一场大火丧生,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受害。”
狄仁杰沉吟片刻,道:“好,我信你。你可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?”
年轻人正要开口,突然,一支利箭破窗而入,直刺他后心!
狄仁杰眼疾手快,一把将他拉开,箭矢深深钉入墙壁。窗外传来一阵冷笑:“叛徒的下场,只有死!”
狄仁杰冲到窗前,只见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。他回头看向年轻人,发现他肩头已被箭矢擦伤,鲜血直流。
“你没事吧?”狄仁杰关切道。
年轻人咬牙忍痛:“大人,时间紧迫,请您务必阻止他们!”
狄仁杰郑重地点头:“你放心,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。”
他唤来侍卫,命人护送年轻人去安全之处疗伤,同时紧急召集大理寺众人,部署明晚的行动。
狄府内灯火通明。大理寺精锐齐聚正堂,铁甲寒光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容。狄仁杰立于案前,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粮仓位置,沉声道:
“暗影会欲焚毁东市永丰仓,趁乱行刺太子。此仓毗邻民宅,一旦火起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宋璟皱眉:“他们选在太子巡视洛水灯会时动手,分明是要将弑君大罪栽赃给流民。”
“好一招一石二鸟。”
慕容雪脸色仍有些苍白,却已换上夜行衣,“永丰仓三面环水,唯有西门可供车马进出,他们必从此处纵火。”
卫瑛手臂缠着绷带,突然指向地图角落:“大人看这里!半月前西域商队运来的胡麻油,至今仍堆在仓廪北侧。”
狄仁杰瞳孔骤缩——胡麻油遇火即爆!他猛地拍案:“速调水龙队埋伏洛河堤岸,另派两队人马扮作粮商潜入永丰仓。”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之声。